第116章(1 / 1)

然来信中言之凿凿,这就说明知道云蔚然之死真相的人还有第四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秦曦忍不住浑身发冷,但任凭她响破天际依然想不出究竟还有谁会有可能会知道这个秘密。

索性便不去想了,总归这人既然寄信给她,就说明这人如今并不是她的敌人。

倒不如先给秦宁找点事做。

秦宁是秦家嫡女,秦曦只是庶女,若只凭她自己,哪里是秦宁的对手,至于买凶杀人,秦曦更不曾想过。

秦宁并不比段郎中,她身边还跟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但从前大家尚年幼时,与秦宁不对付的人却有很多,想到此秦曦便戴上了帷帽,出了秦府。

鄞县城西这一块住的大都是官宦人家,秦曦这一回来的便是要与秦家小叔定亲的冯家。

冯家千金冯寄慧刚过及笄之年,今年十六岁,似她这么大的年纪其实与秦宁并不大有交集,但她的长姐冯寄聪与秦宁自幼却是一道长大的,那时候冯大人才刚刚当上同知,但凡冯大人有什么举措,秦家都是头一个支持的。

彼时虽然秦冯两家的关系极好,但秦家嫡女与冯家嫡女的关系却不甚好,概因双方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物,觉得自己比对方更美貌,家世更好一些,旁人也更该奉承自己,所以就极不对付。

自然,这些往事都随着双方各自出嫁而烟消云散,但如今秦宁不是回来了嘛。

若这二人不碰面也就罢了,真要碰了面,再加上有心人三言两语几句,不怕她们两个不闹起来。

刚巧,今日冯家已出嫁的大姑娘便回了娘家,见是秦曦求见,冯寄聪当即便与冯寄慧说:“如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随意上咱们家的门了。”

冯寄聪与秦宁不对付,但更看不上庶女秦曦,加之后来冯寄聪高攀了郡丞家的嫡子,越发眼高于顶。

冯二姑娘不似冯寄聪那般高傲,但到底还是让秦曦进来了,“不论怎么说,她都是孝哥哥的侄女,我总是要给她几分面子,不然以后嫁去了秦府不好做人。”

冯寄聪嗤笑道:“你是咱们冯家的嫡女,嫁给秦孝那叫下嫁,秦家上下都得捧着你,为难个区区庶女又怎么了?你呀就是太心善了一些。”

冯寄慧道:“我心悦孝哥哥,不欲他为难。”

冯寄聪又说:“知道你喜欢你孝哥哥,咱们家也同意你们这桩婚事了,只是谁叫秦家心不诚呢,只让利秦家酒楼区区二成的利润,便能娶了我们冯家的嫡女,他们竟是舍不得,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

说到这一点,冯寄慧也有些伤心,她一个姑娘家自然不觉得二成利润有什么,再多的钱能有她的爱情重要吗?可偏偏秦家不愿让利,因着这,冯寄慧已有小半个月没理会秦孝了。

不一会儿,秦曦就进来了,她一看到冯寄聪也在,心下便有些喜悦,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佯装惊艳的抬起头来,“尤记得当年咱们几个姐妹都是一道儿长大的,然而若干年过去了,瞧瞧我们什么样,金少夫人又是什么样,真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我们见到您还得行跪拜之礼呢,即便是我那心高气傲的七妹妹到了这里也是一样得臣服在您的脚下。”

北郡的郡丞姓金,冯寄聪嫁的是金家的二少爷。

秦曦这话极中听,冯寄聪也晓得秦宁近来回了秦家的事,不由的便幻想起来昔日里与她不对付的秦宁到她跟前跪拜的场景,越发得意,于是顺势便问起了秦宁如今的状况。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月会

“我那七妹妹如今在家中倒是尚好,不曾如外头人说的那般落魄,可要说到风光,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秦曦斟酌词句道,“她容貌倒与从前那般无二,岁月似乎遗忘了她一般,至于性子,也依旧如从前一般,但府中已无许多人顺着她了。”

如果秦曦要说秦宁如今样样都不若从前,整个人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甚至稍显逊色的妇人,也许冯寄聪也就在心里嘲笑一般,想着等下一回有机会见面了,再好生嘲讽秦宁一番。

但秦曦说,秦宁的容貌一如从前,性子也一如从前,自然便激起了冯寄聪的好胜心。

做郡丞家的少夫人这几年,身边人无一不奉承着冯寄聪,也让冯寄聪觉得蛮无趣的,倘若现下将秦宁给唤过来,狠狠的打击她一番,让昔日里与她差不多的闺阁姑娘对着她不得不卑躬屈膝,那才有意思。

“不过等过些时候,冯二姑娘嫁到我们家,辈分上无端就大了我那七妹妹一头,也不知到时候七妹妹肯不肯折腰叫冯二姑娘一声‘小婶婶’。”秦曦又补充说。

想象了一下昔日里心高气傲的秦宁跪地给自家妹妹敬茶,还要唤自家妹妹“小婶婶”的场面,冯寄聪就无端觉得通身舒爽。

没有什么比看着昔日与自己差不多的闺阁好友在若干年之后远远不如自己来得更让冯寄聪有优越感了。

冯寄聪掩嘴轻笑道:“她如今什么情形,以为自己还是未出嫁的姑娘不成,都嫁过一回不说,还被人给抛弃了,还有傲气,真真是平白让人笑话。”

秦曦适时的接口说:“金少夫人还不晓得罢,我那七妹妹这一次回来,还被太后给封了乡君。”

“乡君?”冯寄聪轻笑道:“不可能,能被得封乡君的,一般都是郡王家的女儿,亦或是有功之臣的女儿,她秦宁何德何能,别是她唬弄你们的。”

秦曦道:“是真的,太后册封她的圣旨还是我那堂兄亲自宣的。”

冯寄聪当然晓得秦曦口中的堂兄,是秦四爷的长子,如今在鄞县做县令的,她从前也见过,金家人还让她多与这位秦县令的妻子多加走动。

她这时才不得不郑重起来,然后面上却满是扭曲的嫉妒,“她既无才情,又是个弃妇,踩了狗屎运了不成,她凭什么”

随即又是释然,“不过被封了乡君又有什么,这玩意也许在国都那地界行的通,这里谁在意那个?”

秦曦也赔笑道:“这乡君一说,也就是称呼上显得气派一些罢了,我那七妹妹当然是比不上金少夫人的,真要她出来走动,人们便知她还是一如七年前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七年前的秦宁

冯寄聪不由得回想起来,那时候同是家中嫡女,但境遇却很是不同。

秦家娇宠女儿,养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娇气,最为娇气的还数嫡幼女秦宁,她们两个那时在一道念书,最是知道秦宁学起什么来都不用心,用不了一会儿便说这里疼,那里疼的。

关键是秦家的长辈还格外当真,每每都要好生哄秦宁一番。

冯寄聪当时就挺不屑的,这不屑中还夹杂着一点嫉妒。

因为同为家中嫡女,但冯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官迷,在冯大人眼中,女儿便是将来用于联姻巩固他地位的棋子,冯寄聪别说故意喊疼不学,即便是平素里琴棋书画哪里没有学到位,都是要被冯大人叱责的。

她不仅仅嫉妒秦宁,还嫉妒所有能得到家中上下宠爱的姑娘,因为这份娇宠她不曾得到过。

“是呀,她什么都不会,就是个草包。”冯寄聪恶狠狠的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将秦宁给踩在脚底下一般,“你可知道,我这一回之所以回娘家来,是为着咱们北郡每三年一度的风月会,我手中有几个名额,便想着惠及家乡的姊妹们。”

冯寄聪口中的“风月会”在北郡流传已久,最远可以追溯到曾经先帝尚在北郡做藩王的时候,那时也是三年一度,具体就是比一些女孩子们自幼研习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最后选出三名才艺优秀的女子,甲等可以进入王府,做王府小姑娘们的女师。

次一些的,即便做不成王府姑娘的女师,有着这一场风月会上所出的风头,也有利于以后说亲。

自然既是选女师,对女子的年龄倒没有太大的要求,多是介于及笄至二十五岁这个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