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本以为明天就可以见到陆云谏,但没想到却不许自己去,可她又不敢反驳张氏,只能扫兴回房。
“你去找我哥哥,告诉他明天冯怡要去冯莹那里的事。”张琳吩咐自己的丫头。
那丫头听命而去。张琳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行,不能这样等,姑姑已明确不允许自己再去招惹陆云谏了,那么只能自己想法子,先试着说服哥哥,若是哥哥也不同意,那她就自己行动。哥哥能硬上,让冯莹不得不嫁他,自己为什么为能硬来,让陆云谏不得不娶她呢。
张琳看着镜中柳眉如画的自己,轻轻地摸着脸颊,她不信自己这付容貌,送到陆云谏跟前,他不动心。张琳相信以自己的才貌和智慧,就算做了妾又如何,那京里二品大员的嫡女,不一定能斗得过自己呢。
张琳想着陆云谏的眉眼,气度,一时脸庞微热,那样的儿郎,若被他搂在怀中疼爱,也不枉自己走了这一遭了。
第二天冯莹照例做了一套瑜伽运动,这是她前世就养成的习惯,到了这个异世,她也没落下一天,只是把晚上运动改成早上,这古代晚上的照明属实不好。
吃过早饭,换好衣服后,柳叶来报,那冯家三奶奶和四小姐来了。
冯莹走到门口迎接,娘俩已由春棠带着走过了花墙,杨氏走在前面,冯怡略落后一步,好奇地四处打量,身边只跟着一个梳了条大辫子的丫头。
杨氏抬头看到冯莹,连忙快走几步,笑眯眯地道:“打扰你了,我让这丫头念叨的头都疼了。”
“欢迎三婶婶和怡表妹,屋里坐。”一边去接杨氏伸过来的手,一边去拉冯怡。
冯怡有些羞怯地伸出手,小声地叫了声莹姐姐。
等进了屋,落了座后,夏荷上了酸梅茶和果子凉茶及一些鲜果还有小零食,五颜六色摆了满满一桌子。
冯怡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瞪大了眼睛,抬头去瞧自己的母亲。
杨氏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稀疏的头发,温柔地道:“吃吧,到你莹姐姐这里不必拘着,这都是你莹姐姐为你准备的。”说完连忙转头,拿着帕子按着眼角,声音略带哽咽。
冯莹心里也不好受,好好的族长家千金小姐,连这些吃食都没见过的样子,可见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对,你娘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姐姐给你预备的,你捡你喜欢的吃,只是不许吃多,每样尝尝,看自己喜欢哪样,今后咱们就备哪样。中午还有更好吃呢,别再不消化,知道吗?”
冯怡听冯莹这样说,眯着眼睛笑着点头。
春棠连忙上前侍候冯怡。
杨氏看着小口小口吃着栗子糕的女儿,对着冯莹露出欠意的微笑,“让莹姐见笑了,也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只是家里摆出来,哪一次不是紧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及几位少爷先吃,轮到怡姐嘴里......哎,终归是我这个娘不争气,害得她也跟着我受气。”
“三婶婶别这么说,说句不敬的话,这是三婶婶未遇良人,三婶婶如此聪慧,怎耐他们冯家有眼不识金镶玉。我看怡妹妹是个有出息的,您的福气在后面呢。”
“什么福气,我这辈子还哪里有福气了,我只盼着怡姐儿能平平安安的,她祖母能念在我老实本份服侍她一场的份上,将来给她寻个好夫家,别再受我这份委屈和苦楚,我便是立刻去了,也愿意。”
冯莹见杨氏说完,便用帕子捂着脸抽动着双肩,心里不忍。不管这杨氏是特意到自己面前来摆出这个样子也好,就算她心里委屈,想借自己为她们娘俩争取些什么,冯莹也不介意,自己有这个能力,哪怕只是暂时帮一下,她也愿意。
第139章 第139章
杨氏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冲着冯莹笑笑道:“让莹姐见笑了,我本不该跟着来,可怡姐头一次自己出门,虽说你是至亲姐姐,但我还是怕她失了礼数,便跟了来。”
“三婶婶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自然欢迎,我在这里虽说是回家,但毕竟两年多了,以前也不大爱出门,还真是没有太说得来话的人,欢迎三婶经常带着怡妹妹来。”
“我倒是想天天带着她来,可是又怕给你带来麻烦,你也知道,家里那两位都急着呢。姑娘千万别轻信她们的话,都没打什么好主意,别被她们哄骗了去。”杨氏用手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
“嗯,我晓得她们,婶婶放心。”
“让怡姐在你这里打扰吧,我就不久留了,家里一大堆事呢。”杨氏起身要告辞。
冯莹按着杨氏的手,喊了一声春棠。
春棠从东梢间里拿出一个包袱,冯莹打开,杨氏见里面有两批料子,一批水湖兰,一批胭脂红。还有一个锦盒,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两枝鬓钗,两朵珠花。
杨氏看到这些有些无措,“这是做什么?莹姐不必如此破费。”
“这本来就是给三婶备的,你也知道我第一次上门也是送了四叔祖母一些东西的,实在没想到,她竟一点都没分给你们,即如此,我自然是要补上的。”
“不可,这太贵重了。”杨氏看那料子都是自己没见过的,那鬓钗金灿灿的,一看就是实心的。还有那珠花,一支珠花上的珍珠颜色都不一样。
“只要婶婶喜欢就好。”冯莹示意春棠把那些东西再包上。春棠利落地包完,递给杨氏身边的丫头手中,那丫头只看着杨氏却不敢去接。
杨氏一脸苦笑道:“莹姐,实在不是我瞧不上这些东西,别说现在在冯家,就是做姑娘的时候,这些东西我也是没见过的。只是真不能收。”
杨氏看冯莹不解的眼神,尴尬地道:“我若是这样把东西捧了回去,明天,哦不,许是今天晚上这料子穿在谁的身上,那珠花戴在谁的头上都不晓得了。到时候岂不白白浪费了莹姐你的心意。”
冯莹一听实是不敢相信,这杨氏母女在冯家竟到了如此境地,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不,确切地说不许有。
杨氏见话已出口,索性又坐了下来道:“不怕你笑话,我与怡姐的月例银子几乎都捎回我娘家了。你是知道我那家中情况的,虽说我弟弟现在大好了,可他还要读书,我母亲只能缝缝补补,那点铜板刚好够他们吃喝。若每个月没有我这点月例银子,我弟弟的束脩便......”
“所以,用怡姐祖母的话讲,我们娘俩现在就是在冯家白吃白住的。”杨氏自嘲般一笑。
“那三叔呢?他不管你们?”冯莹问。
“我爹从来不管我们,去年的时候还好,高兴的时候或是过年的时候还能给我点好吃的或是几个铜板。可今年,有了弟弟,他连我娘的屋子都不进了,还把我娘陪嫁的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叫人抬走了。”冯怡走过来,一边给杨氏擦眼泪一边说。
“什么弟弟?”冯莹去打量杨氏。
“是他在外面养的,年初生了个儿子,你没回来之前,三爷还商量老爷要接回家来,抬那外室做贵妾。那床和梳妆台是前年的事,有一位高人路过我们家,知晓了我弟弟的情况,他说可以治。我和母亲本不报什么希望,都这么多年了,只盼着他活着便好,没想到那高人把弟弟带在身边三个多月,我弟弟竟然好了许多t?,也能正常与人交谈了,也不乱发脾气要死要活的了。
“我母亲高兴的什么似的,眼看就要大好了,那高人说只需再喝一个月的药,其他的倒好说,只是那药引是从西域进来的,价格贵的很。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是凑不齐,那西域来的商人见我们拿不出银子来,便要回去了。
“我实是没有办法,只得求怡姐她爹,可他不管,连见都不肯见我。家里老爷、太太和大嫂我都求了,没有人帮我。最后,我,我只得求到那外室门上想再找三爷求求他。那外室却给了我银子,但有个条件,便是要我把嫁妆里的床和梳妆台给了她。我没法子,我有什么办法,那是我爹亲自寻的木料,盯着匠人一点一点给我做的,我不想,可是,可是......”杨氏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冯莹气的握紧了拳头,在古代这女子嫁妆里的床是最重要的,这外室别的不要,只要这床,这是对杨氏多大的羞辱,拿自己的婚床去换弟弟的救命银子。
而这冯德一家更是毫无人性,人命关天还是至亲就不能伸手帮一下吗?最可恨的便是那冯三爷,真不是个东西,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给了你多少银子?”冯莹问。
“一百两,那药引子要一百两,这还是那西域商人看在那高人的面子上少要了的。加上其他药材,喝一个月需要一百五十两,我平日里送回去的月例,加上跟杨家本家凑的也只有50两,所以,我才......”
杨氏拉着女儿的手,“有了这件事,待那外室进了门,我这正室还有什么威严,就算没有这事,我也......所以,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能收,就算他们不收了去,我也不敢戴出来、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