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婚配书,您也坚决不写转让书,她能闹哪里去。原本她这种孤女就该族里给她择婿的,如今您是族长,给她挑什么样的人家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至于她闹,哼,待到那陆家人走了,她闹给谁看,远水还解不了近渴呢。咱们抓紧时间给她寻人家,待到嫁都嫁了,她又如何去闹。”张氏冷冷地道。

“有道理,今天那陆二爷说三天后他便离开,只那陆五爷个毛头小子在冯莹身边能做得了什么。咱们马上给冯莹相看起来,这一个月给她把人家说定了,看谁能来找我闹,我是族长,冯莹的婚事,我便做得了主。”

张氏听得冯德这样说,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待自己假意打听几家,选几户配不上冯莹的,让冯德驳回后,再把张宽推出来,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这样也不用象今天合计的那样费心力了。

“哈哈,那就这样办。哎呀,不行。”冯德拍着脑袋道。

“怎么了?”张氏问。

“我刚才已经答应陆家二爷,明天就把婚配书和转让书给他送过去,这如何办?”冯德一脸愁容地看着张氏。

“要不,还是把这些东西给他吧,大不了再多要些银子,再让他们给咱们个信物什么的,以后求着办事也好使。”

“哎呀老爷,银钱总有用完的时候,信物他认,别人不一定就认呀。哪有把冯莹牢牢握在咱们手中,什么时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别说咱们,就是您的儿孙后代也会借力的不是。”

冯德一听又有道理,“那可怎么办?我明天如何去回。”

张氏轻轻摆弄着自己的长发,眼睛一亮:“老爷,咱们冯家祠堂不是一直由哑哥看着吗?”

这祠堂只在新年,婚丧嫁娶再或是有重大事件时才开的,日常由一位族人照顾。这位哑哥是个哑巴,自己带着小曾孙生活,除了他俩家中再没旁人,没有经济来源。平日里族人就安排他清扫祠堂,收拾卫生这些,好歹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

其实哑哥已然六十多岁,只是辈份比冯德低,还要唤冯德一声叔叔。

“对,一直是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好办,明天就找人让哑哥带着他的小曾孙子去乡下咱们那个庄子上住几点。到时候您便与陆二爷说,看祠堂的人五天前便回了老家,家中母亲生病,要十天后才能回来,您也不晓得这事,只能回来后再把那婚配书和转让书给他。”

“可哑哥哪来的家人?”

“哎呀,我的老爷,这只是托词,那陆二爷哪里晓得咱们家的情况。到时候这边尽快给冯莹寻婆家,十天半年月的定下亲事还不容易。”

冯德一听来了精神,“没错,就说只有那哑哥能开得了祠堂的门,其余人进不去。”

“老爷真是聪明,正是这个理。您想呀,那陆家二爷三天后便走,十天后咱们再找借口应付那什么都不懂的陆五爷还不容易。”

“妙计,妙计呀,就这么办。你明天就去给冯莹找婆家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只是条件不能太差,毕竟是我大伯唯一的骨血,我可不能让族人戳我脊梁骨。”

那张氏听着把给冯莹寻婆家这事交给了自己,心中欢喜,“多谢老爷,奴家一定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怎么样,老爷我疼你吧。这么大的事都交由你办。”

“老爷疼奴家,奴家今后定会好好地报答老爷。”张氏软着身子贴了上去。

“哦,你要如何报答老爷我呀。”冯德看着半露香肩的张氏眯着三角眼笑。

张氏扬声把那小丫头唤了进来。那丫头全身只穿了一件肚兜,冯德两眼放光。张氏掀开盖在冯德腰间的薄毯,向那丫头使了一个眼色。

第122章 第122章

冯莹起了个大早,穿上素服,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垂云髻,在鬓边别了一朵白花,通身没有一件首饰。

大家到了东院一起用了早饭便出了门。一出院门还没上马车,就看到远处走来两个人,正是张宽与冯广友,那张宽看到众人连忙急走几步道:

“还好,还好,我还怕你们已经走了呢。”

“张公子有什么事?”陆云诚接过李林递来的缰绳一幅随时准备上马的架式。

“哦,实是应该与众位同去,耐何昨天莹姐儿觉得不方便,即如此我们便不去打扰。但这礼不可费,我们连夜置办了一些祭品,还望莹姐儿献到伯祖母跟前,以示我们的孝心。”说完,便冲身后的下人招招手,只见两个下人抬上一个大筐,里面是一些纸钱、香烛之类。

陆云诚不好替冯莹回绝,转身去看正准备登车的冯莹。

冯莹略一思索,便面带微笑盈盈上前,对着二人一礼道:“如此,多谢冯四公子与张公子,我一定把你们的心意捎到曾祖母坟前。”

人家来了,又没说跟着去,还给买了祭品,冯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回头再传出去不好听的,不管她后续如果打算都不值当的。

那张宽见冯莹过来眼睛便不转了,要不怎么说这女子要想俏一身孝呢。这冯莹穿着素白的孝服,头上戴着那朵小白花,端着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想抱在怀里狠狠安慰。

但张宽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不能让冯莹对自己增添反感。随即收回目光,极真诚地道:“莹姐儿不必客气,若今后得了机会,定要去老人家坟上亲自祭拜方显心诚。”

说完对着陆云诚一抱拳道:“那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待陆公子回来后请赏脸,咱们再聚。”

陆云诚点头没回话,回头对着众人道“走。”随后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张宽连忙站到一旁,却见跟在后面的冯广友依然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冯莹的背影。

张宽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冯广友回神,也跟着往旁边站了站。

陆云谏看着冯广友的模样只觉得心头恶心,这男人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全写在脸上,自己可得看紧冯莹,切不可吃了亏。转念一想,得亏只在这地儿呆一个月,真是要命。

一边想着一边拉住缰绳,一声驾,那坐下马儿抬起前t?蹄嘶叫一声从两人面前走过。陆云谏故意往他二人身边调了调马头,冯广友刚好被他那马尾扫到脸上,抬头时正看到陆云谏回头微笑。一时气恼,挣着身子要往前去,被张宽拉住,待回过神来,众人已走远。

“你做什么拉我,那小子是有意的。”冯广友对张宽不满地道。

“此时没到翻脸的时候,放心,这仇总有咱们报的一天,一个月呢,有他好瞧的。”张宽看着远去的车队,眯着眼睛道。

冯家祖坟在冯家镇郊外的松云山上,这里是冯氏家族的产业,即有冯家祖坟也有祭田。山下还有几个庄子,种树养鱼,养蚕放羊,供着族中一年的吃用。

大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刚刚放亮,太阳隐在山尖上隐隐露出一抹红霞。冯莹下了车,看到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若是自己的计划可行,那么住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对呀,自己可以借着为曾祖母祈福的理由,等拿了那贞烈文书,就在这山脚下选一个庄子。可以随时上山为亲人扫墓,还可以与这些佃户日常往来也不会孤单。

冯莹心中欢喜,这两天那族长一家带来的不快也消失了许多。

有那早起的佃户看到这许多人,便远远地看着,互相问着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最大的庄子的大门此时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两个年轻人急急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