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祖母今年应该是散生?”

“t?嗯,每年祖父的生日都是大办的,族里都会来人,只祖母的生辰,祖父不喜欢年年办,只允许整生时才办。”

“那会不会你娘记错了,今年是整生?”

“昨天晚上我娘回来时还说,不会记错,去年她是绣了四十八个寿字的屏风送给祖母的。”

去年四十八,也就是说今年四十九,那为什么要称今天是五十。冯莹转念一想,不会是针对她吧?

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自己是一定会尽快走的,为了多从自己身上刮下些油水,把年岁都改了?不太可能呀。古代人对年纪可是非常看重的。

但一想起马氏那副爱小的嘴脸,这也不是不可能的。陆莹冷笑,若真是这样,你越想怎么我越不会让你称心。

“春棠,你带着阿顺和柳叶去镇里逛逛,这时间也太赶了,怕不好买,只拣那差不多的寿礼买一样,要显得大方,喜庆的。”

春棠应是,又问照多少银子标准。冯莹微微一笑,“十两八两的,你看着办。”春棠先是吃了一惊,要知道汤妈妈做生日,姑娘打晌都不会少于五两,转念又想到姑娘的用意,笑着道是便带着柳叶出去了。

这边柳枝把衣服拿了出来,冯莹招呼冯怡给她换上,“瞧瞧,这身衣服做的可真是时候,可以在你祖母生辰那天穿。”

冯怡抬着手由着柳枝系那腰带,嫩黄的衣裙衬着抽芽的小姑娘,愈发显得娇嫩。

冯怡这段时间在冯莹这里养的,脸上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小脸蛋也红扑扑的了,只是头发还是少,但好在一些丝线串的小头花或是轻一些的头饰也能带得住。

冯莹索性让夏荷把自己的梳妆匣子拿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挑捡着往冯怡头上比量。最后选了两朵上面嵌着红玉石的花钗,又选了一对小金鱼的耳坠子,都给冯怡戴上后,冯莹左右看看十分满意。

冯怡一开始还很高兴,但摸着头上的花钗,突然就红了眼框。

“这是怎么了?”冯莹问。

“莹姐姐,你是要走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娘说的,姐姐要走了。”

冯莹默然,想来自己取回那婚配书的事,冯家应该都知道了。如果是这样,那马氏这生辰过的具有针对性那就不难理解了。

“是呀,我的事都办完了,自然要回去了。”

冯怡听到冯莹肯定的回答,含在眼圈中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

冯莹连忙给她擦了擦,“怎么了?舍不得姐姐?”

“嗯,舍不得,从来没有人对我和我娘这样好过,如今姐姐要走,我与娘都舍不得。”

冯莹不想说来日方长,有时间会来看她们,她们也可以去京里看她这样没营养的话,以杨氏的处境,这是想都不要想的。

冯莹唯有叹息一声,把冯怡搂在怀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这一生呀,身边总会有一些来来往往的人,或停留,或擦肩而过。虽说老天爷只给了我们十几日相处的时间,但我相信怡姐不会忘记我,我也不会忘记你。等到我们想起对方的时候,会说,哎呀,我有一个好姐姐(好妹妹),虽然只短短几日,但我们相处愉快,她现在一定很好,这就足够了,是不是?”

冯怡抬起头来看冯莹,重重地点头。“我娘也是这样说,她说姐姐是我们生命中的一束光,把我们阴暗的生活照得如此光亮。虽然是短短的时间,但娘让我记一辈子。”

冯莹听得这话,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可怜的母女,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为她们做些什么?

第166章 第166章

冯莹是个想到就争取做到的人,她知道杨氏没有自保能力,自己就算给她再多的财物也没有用,早晚都会落入马氏或是张氏的手中,该怎么帮她呢?

冯莹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但转念一想,杨氏必不会同意,古人嫁鸡随鸡的观念根深蒂固,她们过的好不好都会归结一个“命”字。

可不试试,冯莹又不死心,于是叫来夏荷,让她去冯家,就说自己不知送什么礼物给马氏过寿,想请杨氏过来参谋一二。

这边夏荷刚出门就回来了,冯莹正在纳闷,却见杨氏跟在后面,一脸焦急。

冯莹站了起来,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果不然,杨氏进了屋中,便让冯莹把丫头打发出去。

屋里只留下两个人时,杨氏拉着冯莹的手道:“我时间不多,借着给西街那边族人送贴子的理由出来的。”

“三婶婶可遇到什么事了?”

“我本以为那张氏兄妹自上回事后,便会收敛,本不想再去愉听,也怕张姨娘发现端倪。可是直觉又让我觉得姓张的不会轻易就这么放手。

“这不是怡姐祖母要办生辰宴嘛,那厨房监督的苦差事又派给我。张家姑娘住的地方正在厨房必经之路上,我带着几个丫头正想去厨房看看,便瞧见新给张姑娘配的丫头一边走一边嘟嚷,很是不高兴,连我们走个迎面都没注意,还差点与我那丫头撞个满怀。

“那丫头见有人撞了她,很不高兴,开口就是训斥,抬头见是我,便忍了回去,但也是极不高兴,甩了脸子给我的丫头看后,转身走开了。

“我看到她掉在地上的帕子,就让我的丫头上去打听一下。一开始,我以为那张姑娘也许又是因为什么事训斥她了,这回换的丫头没有前一个服侍的好,总听张姑娘训斥她,可没想到,我那丫头回来告诉我说,那丫头说张姑娘真是小气的要命,这么大热的天让她回张家店取东西,一个铜板子都不给,还让快些个。

“我一听,心中起疑,要取什么这么急,偏让一个丫头顶着大太阳往回赶。我便给了我身边的丫头几个铜板去套她的话。

“我那丫头回来告诉我,说是张姑娘安排她回张家店她自己的家,找她母亲取一只风筝,一只并蒂莲图案的风筝,说是别拿错了,要拿上面有一首诗的。”

杨氏皱眉道,“最开始我以为只是小姑娘家想玩风筝了,还觉得自己紧张过份了,可现在却不是放风筝的季节呀,随后我想起,上次莹姐你去我们家,那张琳就说,你以前有风筝,她哥哥给修好了,还问你要不要的事来,我猜会不会又是冲着你来的?”

冯莹一惊,心下了然,她知道自己当年送给张宽什么了,一定是这只风筝,而且上面一定写了表达爱意的酸诗。

冯莹握着杨氏的手,“多谢三婶婶,婶婶快去送请贴吧,您到我这里没人看到吧?”

“应该不会,本想让丫头来告诉的,可她在厨房不好再派她出来惹人怀疑。你也知道,我身边得用的也就这两个丫头,所以我见大嫂子找人送贴子,想着接了这差事,自己来一趟。”

冯莹此刻已说不出感谢的话来,叫来柳枝送了杨氏出去后,自己在屋子里转起圈来,这件事不能找陆云谏帮忙,因为她实在不知道那风筝上会写些什么。若真是那种生死相依,此情不渝的,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古人对女子的贞烈是极为看重的。就算陆云谏再喜欢她,有了这样的污点,心里也会有疙瘩,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自己嫁不嫁得出去都是两说了。

不行,她不能拿这个冒险,这个冯莹是没脑子吗?怎么会让这种把柄落在那张氏兄妹手中。那张琳是要做什么,要挟自己还是单纯的想让自己没脸?

“夏荷,去看看柳叶回来没有?”

夏荷应声而去,好一会,柳叶和春棠才回来了。

冯莹把两人叫到屋里,严肃地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可告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