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粟脸突然就沉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何掌柜,你都说了,我已经拜了师父。如今我师父正是用人的时候儿,若我在这时却背叛她去别家酒楼,那不是欺师灭祖吗?太不是人了吧!不管你们开多少钱,多高的价,我都不会去的。大掌柜以后还是不要来了,这毕竟是我姐姐家,实在不方便招待你们这样的贵客。”
竟是又一次被人送客了。
何掌柜有些愣,连忙又说道:“燕小兄弟,你先听听我们东华开的价啊。不算月钱,只要你肯去东华,还会另外给你两百银贝呢!”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伸过来一个大笤帚,直直往他身上拍。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弟弟才不干这等不要脸的事儿!多少钱都不干!你给我滚!”
燕稞一顿大笤帚将那何掌柜给赶了出去,回头看见弟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立马也给了他一下。
“阿粟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怎么会!姐,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在想这何掌柜既然来找了我,会不会还有找酒楼的其他的人。”
“管他找了谁,反正你不许动心思。等下去酒楼的时候儿和你师父说一声就成。”
背师可不是个小骂名,那是要叫人戳一被子脊梁骨的。哪怕东华给再多钱呢,拿着亏心的很,还不如不要。人家阿湘那般认真的教弟弟做菜,真是再好不过的师父了。弟弟若是敢动心思,不说别人,自已就先收拾了他。
燕粟练练点头,他肯定是没那个意思的。等到了酒楼里,他第一时间便将东华酒楼大掌柜上门的事告诉了师父。
“这么巧?”
黎湘看向姜悯。
方才他来的时候也说有东华的大掌柜昨晚去了他家。
“师父,东华想从我们厨房挖人,这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又挖不走。”
黎湘心里有数儿。表姐是绝对不会走的,桃子杏子更不会。燕粟嘛,虽然相处的不是很久,但他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自打拜了师那真是拿她当师父在尊敬。背师他是不会干的。
这厨房里啊,唯一一个有可能会被挖走的就是姜悯。毕竟东华不缺钱,几百银贝的违约金那是说出手就能出手。
不过今日他一来就把何掌柜去找他的事告诉了自己,明显也是不愿意走的。这倒是叫黎湘心里安慰了许多。这些日子总算是没白对他们好。
“东华的和秦六爷有约定,不会干出格的事儿。你们拒绝了就行,以后不理会就是了。”
黎湘默默叹了一口气,开始系上围裙准备上工。
说实在,心里是憋屈的。
自己就是一个小小酒楼的厨子,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说话就是不够有底气。人家想挖你的人就挖,想整你就整你。若不是认识秦六爷他们,这会儿酒楼不知有多少的麻烦。
想要不再被人欺负,要么自己强大起来,要么找个靠山。
黎湘是想靠自己,但是这个时代有些东西还真不是平民能够超越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每日给小蕴儿做吃食那般精心的缘故。除了一部分是真心疼小孩子,另外就是想和李大人搞好关系。
如今还算不错吧,李大人过年时还送了年礼来。加上秦六爷,那东华还不至于太放肆。
“师父!刚刚送菜的人送来了一些我不认得的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黎湘听到燕粟的话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眼都瞪大了。
这一颗颗黄色的小胖子,太熟悉了!
“土豆!!!”
“师父你认得啊,我刚刚听那送菜的人说这是从沿海那边传过来的,咱们陵安刚开始种,这才第二年呢。”
燕粟正要将土豆放回篮子里,突然手上一空,连带着篮子都已经被师父拿走了。
“真是土豆……”
有个前辈在就是好啊,好多东西她都已经先找出来了。从辣椒到酱料再到土豆,还有各类海鲜干货,也不用自己再费心去寻,真是叫人佩服。
“阿粟快去问问那送菜的,这些土豆都是在哪儿买的,多给我订些来。”
黎湘嘱咐了燕粟一声便提着篮子去了水井旁。打了水将那一篮子土豆洗得干干净净。
一眨眼都来这儿半年了,一直也没吃过土豆,今日可要做道好菜尝尝才是。可惜今日只有这么一小篮子,供酒楼是不成了,还是留着自家人吃吧。
她刚提着篮子进厨房,燕粟也跟着进来了。
“师父,送菜的大哥说那户卖土豆的量很多,他问要多少,我想着你刚刚说要多订点儿,就说了五十斤。”
“五十斤?”
“太多了吗?”
“不是,有点少了。没关系,先订吧,等那送菜的来了,再订就是。”
黎湘可不只打算拿土豆做菜。酒楼里用的淀粉量大,之前用芋头做的已经不剩多少了,加上芋头一过季,再想做还得等到冬天。她可一直惦记着这个。
现在好了,土豆可是出淀粉的大户,等哪天多订一些,把淀粉都做出来放它两缸,几个月都不用愁了了。
“湘儿,你出来下。”
听到门口娘在叫,黎湘立刻放下了土豆。
“怎么啦,娘你有事儿?”
还要关着屋子悄悄说……
“这不初七你表姐不是要定亲了吗?你小舅母想在咱家定两桌席,我不收钱嘛,她就硬塞。这不,昨晚上刚给我的。说想定个好的席面,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