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边上嗑瓜子的何亚兰忽然冒了一句:“会不会是三姐她小叔子干的?他打完人,嫁祸给了老五?”

这话一出,一家人齐刷刷看向何亚兰。

何亚兰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子:“你们看我干啥?”

温向东也反向过来了,气的拍桌而起:“肯定是那个王八羔子干的!老子找他算账去!”

说着就往出走,温争赶紧拦住他:“爸,咱们又没证据证明是老三她小叔子干的,你去找他,说不定还被对方反咬一口,被打的那几个人咬死是老五干的,连公安同志都没法子,你就这么去机械厂找人算账,怕是还没问几句就得被机械厂的人打出来。”

何亚兰吐掉瓜子皮:“对啊爸,咱们又没证据,就算知道是他打的,又能咋办?”

是啊?能咋办?好像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何亚兰看了眼老五气的铁青的脸色,一点也不怕拱火:“哟哟哟,五弟,你可别把自己气坏了,难不成你还真想找三姐她小叔子去啊?你忘了上次是咋被人家打回来的?”

“何亚兰!”

温华蹭一下站起身,何亚兰捂着肚子躲在温争身后:“温争,你看你弟弟,我说的事实,他对我这么凶干啥,万一把咱们的孩子吓没了咋办?”

温争瞪了眼温华:“老五,你嫂子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你行了,再吓唬你嫂子,我也得跟你较真。”

温华:……

他气的坐下来,瞪着眼给孙凤娥告状:“妈,你看我四哥四嫂!”

孙凤娥被这家人吵的头疼,不耐烦的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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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比往常还要热点,温稚中午没做热饭,做了个凉拌面。

陈明洲回来的时候温稚正在灶台前下面条。

她腰间系着围裙,围裙带衬的她腰身愈发纤细,温稚今天穿了个土黄色的收腰衬衫,衬衫应该穿了好些年了,看着有些紧绷,单薄的布料将她的身躯线条包裹的玲珑有致。

温稚很白,锅里氤氲的热气扑在她脸上,让她的脸颊多了些绯色。

陈明洲又想到了昨晚贴在他身上的那具身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猛地咳了两下,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了一片红色,他走到门口喊了声“嫂子”后就进了屋,不像往日里会和温稚随意聊上几句。

温稚看了眼陈明洲消失在屋里的背影,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几分。

她慌乱的垂下眼看着锅里沸腾的面条,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陈明洲好像记得昨晚的事,只是碍于她的脸面,没有挑破而已。

可越是这样,温稚越觉得脸皮臊得慌。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肮脏出格的想法都没有,可在对方眼里,她就是半夜爬-男人床的荡-妇,温稚越想越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陈明洲了。

她怕陈明洲会觉得她心思龌龊,说为他大哥守寡的人是她,结果半夜爬-男人床的还是她。

温稚将下好的面条捞出来过凉水,再把炒好的西红柿卤浇在上面,看到陈明洲拿着脏衣服和脏手套去水房,她犹豫了一下才上前:“你去吃饭,我帮你洗。”

看到眼前伸来的手指,雪白纤细,手腕细弱,陈明洲眸光闪烁了下,拿着衣服的手往后缩了几分:“不用了,就一件衣服,我自己就洗了。”

温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她转身看了眼走进水房的陈明洲,强烈的不安和羞耻心从心底生出,将她死死的包裹在里面。

她就算再迟钝,这会也看出来了,陈明洲在故意避着她。

温稚没了吃饭的胃口,没给自己捞饭,只把陈明洲的饭端到外屋桌上,自己回到屋里呆呆的坐在床边。

陈明洲回来没见桌上有人,只有一碗满满的面条。

他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屋门,上前敲了敲房门:“嫂子,你没吃饭吗?”

屋里传来温稚的声音:“我不饿,你吃吧。”

陈明洲抿紧薄唇,估计他昨晚醉酒后对嫂子做了些过分的举动,吓着嫂子了,想到昨晚那双湿漉漉祈求的眼睛望着他,陈明洲皱紧眉,打算向嫂子好好解释一下道个歉,免得嫂子以后见了他总是躲着。

“嫂子,昨晚的事……”

“我饿了!”

陈明洲刚起了个头,紧闭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温稚手指死死抓着门框,看到男人眉眼间闪过的错愕,续道:“我……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她从门缝边上挤过去跑到外面,给自己捞了半碗面条浇上西红柿卤,端着碗进来坐在桌上,全程低着头搅拌面条吃面,一次也没抬过头。

陈明洲:……

男人的话堵在喉咙,他坐在温稚对面,吃了两口面便抬头看一眼温稚,温稚能感觉到盘旋在她头顶的视线,让她有种如芒在刺的感觉。

她害怕陈明洲提起昨晚的事。

一旦这层薄膜-破开,她连最后的一丝脸面都没了。

温稚这次吃饭的速度特别快,完全是囫囵吞下去的,她吃完就把碗筷放到外面,回屋前对陈明洲说:“你吃完把碗筷放那,我一会出来洗。”

她关上屋门,后背靠在冰冷的木门上,心跳的特别快,好像下一秒都能蹦到嗓子眼。

温稚甚至能感觉到陈明洲的视线穿过木门定格在她身上。

屋外,陈明洲端起碗呼噜几口吃完,把碗筷拿到水房洗干净,回来时又看了眼温稚关着的屋门,说了句:“嫂子,我去厂里了。”

温稚听到外屋的关门声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打开门悄悄往外看了眼,屋门关着,屋里面没有陈明洲的踪影,她出去准备洗锅碗,发现陈明洲已经洗完了,于是回屋继续给婆婆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