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琰背带一画板到国子监门口集合，引来宋落天一顿嘲笑：“你又不会画画，装什么文人墨客。”

一旁的卓文远被阎琰一把拉过来当挡箭牌：“这你就不懂了，是为卓兄特意准备的。都说这郁林采桑女，不施脂粉，华色含光。就等卓兄为我们绘制一幅邻家之姝图。”

“卓文远，你还善画呀。”桑祁本在一旁摆弄弓箭，听到绘画一事起了兴趣。

“桑祁，你不是跟卓兄青梅竹马，这都不知道？”卓文远待桑祁一直与众不同，本以为他们之间很了解才是，阎琰一时诧异万分。

“我们多年未见，而且他在皇宫呆过一段时间，有贵妃娘娘亲自教导，进步岂是信中三言两语能说清。”听桑祁这般一说，阎琰才觉得也有道理。

阎琰看卓文远一言不发，沿着他的视线，看是宋落天的位置，一时明白了起来：“卓兄，今日宋佳音不会过来了，终于可以清净地踏个青。”

踏青？机会来了，桑祁一拉卓文远袖子：“记得帮我。”

卓文远晃过神，不假思索道：“自然。”

桑祁有些不相信他听进去了：“那你复述一遍我刚才的话。”

“我……”桑祁倒是明白了他压根没听进去：“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瞧他真诚的模样才作罢：“算了，跟我走。”

两人蹑手蹑脚靠近晏云之和苏解语谈话的地方。

“云之，此次郁林之行，让我跟你们去吧？”苏解语满是期待的等晏云之回答。

“你自小身子弱，郁林的环境不比汴京，你若出事，我无法跟苏大人接待。”晏云之知道苏解语的意图，也只能找这个理由搪塞。”

桑祁在一旁一直向卓文远示意，想办法去劝劝晏司业，可他半天未动，一把将他推入他们的视线中。

卓文远偏头看了一眼桑祁，一点也没有主意的看着面前两人，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司业，此行要在郁林停留几天，国子监有规定入夜之后不得串寝，您看能不能让苏助教一起去，这样也方便照顾女监生。”

学生的事情为大，现在出去实践，不比以前，女孩子的许多事情确实不方便处理，这一次就如他们所愿，晏云之这样想来才点头。

完成桑祁交待的事情，卓文远转身向桑祁讨甜头：“阿祁，这次有什么奖励？”

“帮你画个小相。”桑祁也觉得卓文远这次做得不错。

“就这。”卓文远觉得远远不够。

“那你帮我画个小相。”既然卓文远喜欢画画，不妨当一回他的画中人。

“我怎么觉得像是你得奖励。”卓文远觉得哪哪都不对。

“本来就是呀，我可是出主意的人。”桑祁也觉得她理所当然也有功劳。

“只要你高兴，都随你。”卓文远发现，对桑祁，他永远有耐心去哄。

有卓文远这般朋友，桑祁也觉得是人生之大幸。

郁林虽靠近汴京，却不比汴京繁华，考虑到这层，最后定了环境较好的留园。

男监生和女监生各住北边和南边，一人一间。

留园门口，晏云之安排任务：“自古以来，农为本，黄河中下游地区多洪涝，官家向来重视农业发展和安全问题，也有亲耕的传统。这一次重在锻炼各位监生农业管理能力，天字班分成两个组，以一月为期，分别负责郁林北村和郁林南村。更为关键的是，此次实践会占学业成绩的50%，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同时也注意安全。”

相比以往呆在国子监背些经史子集，这种全新的尝试让大家耳目一新，同声回道：“必不辜负司业厚望。”

每个村还是得指派个负责人，晏云之瞧了下众监生，心中已有定论：“此次实践，卓文远为郁林北村队队长，队员为阎琰、赵乐陵等6人，徐楚越为郁林南村队队长，队员为桑祁、宋落天、徐楚钥等6人。天色不早，早些修整。”

“要不要跟司业建议下，将桑祈调到我们组”阎琰瞧着卓文远失落的表情，提议道。

纵然不满安排，卓文远知道异议无效，便不再挣扎：“他是一根筋，早已计划好的事情，哪里是你我能随意改变的。”

“那你决定不跟你的小青梅一块了？”

“无妨，南北村本就连体，总有见面的机会。”卓文远想着这事，这次定要将任务做得漂亮：“走，我们先去北村瞧瞧再说。”

郁林是汴京最大的粮食供应地，郁林北村以小麦为主，兼种桑树，最大的安全隐患是黄河决堤和虫害。

这些在来之前，卓文远便派浅酒打听清楚。

走入村中，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这样一副情况，早已猜到，阎琰问道：“可有发现什么？”

卓文远眉头深锁的摇了摇头：“官家一直施行“不抑制兼并”的土地政策，能兼并土地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真正耕作的想必大多是佃户。纵然有土地所有权的，单一的低端农作物出售，最多自给自足。”

“司业这是要让我们这些贵族子弟自行放血，拯救这些百姓。”

“他的格局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些，是为了彻底的替官家稳固政权。”

“撬动贵族的利益，官家怕是不允吧？”。

“官家左右是无碍的，若是触碰了贵族的逆鳞，大不了退出国子监出去顶；但若是有幸改变，那就是千秋大业，历久难衰。”卓文远一时也没有头绪：“此事得缓缓计划，我们先回去，”

一架马车停在留园外，靠在门口柱子上的宋落天跑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扶着宋佳音下来：

“姐，你不是明天再来吗？”

“听说苏解语跟了过来，你姐能不急吗？要是再不来，你姐夫就被抢走了。”宋落天接过行礼，听宋佳音说道。

瞧着宋佳音有点苍白的脸，宋落天也就纵容了她奇怪的想法：“那你风寒好些了吗？”

“没事，多看你姐夫两眼就好了。”

“姐，你能不能以后别姐夫姐夫的，让学院里的同窗嘲笑。”宋落天还是忍不住了，抱怨道。

宋佳音拍了下他的脑袋：“你知道什么？有些称呼叫着叫着就成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