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扇门是你的门?”陆涟平静地问道,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知道温已敛的那扇门。”

温已敛咬咬嘴唇,空洞的眼眶盈满了一些潮湿的液体,然后缓缓流了下来,紧接着她的全身就像烧蜡一样,皮肤滑满了烛泪一样的液体。她把手指向最远处那扇忽明忽暗的灯,那里什么也没有。

直到她最后完全融化成水顺着暗缝流走,空气里只留下她微弱的嗓音:“姐姐……姐姐……你说得果然没错,你不懂阿温,你也读不懂自己。你瞧,我没有那扇门,我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再多的话就细弱蚊蝇听不见了。

四周的场景转瞬暗了下去,再度亮起四周又变换了模样走廊两侧都是闪着微微烛光的门。

陆涟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抱胸审视着四周,好像在思忖着什么。但是实际上她只是去系统商店选购可用的道具。反派系统还是未曾激活,她只做了两个任务拿了零头的积分,想要换实用的道具并无可能。

好在系统的商城还可以折合使用上一世的过期积分,她便用过期积分兑换了一张身份改易,既然想来想去并无其他破局之法,那就只能上科技了。

为了响应系统不能OOC的号召,陆涟自从改易身份后过得并不如意,至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暂时压住了颐指气使的傲慢派头,不得不伪装成温和谦逊起来。

不过有了这层神力的恢复,她又觉得自己可以“狐假虎威”地仗势欺人了。

催动神力感知这层的虚无,方知这梦余窟的构造和自带结界的上古神器类似,它们自诞生起就是和神力相斥的存在。若在结界之内,神力并不能将其彻底摧毁,只能粘附在结界的外缘。

她皱皱眉,半跪着探下身子,以左手撑地以激荡神魂,猩红色的神力自手掌心发着光一路在走廊蔓延,点燃了四处的火光,所有的门砰地一下都被摔开了,发出齐刷刷的响声。

若说学生时代最害怕的是什么事情?无疑是班主任在上课期间蹲在窗外一角偷窥全班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视察行为之恐怖效果可见一斑。陆涟这一次可算是体会到当年班主任的视角了。她一扇门一扇门地往里头望去,负手像个校领导一样慢慢地在走廊里踱步,是这样的,她连神力都不不屑于使用。

【这世间俗物,有几人能落进这里,待到骨肉销形,才当有个好样法。】

她的脑海里又回响起这句话,总觉得这话高深莫测又文绉绉的厉害,副本的文案编写组从来不做无用的工作,破题点或许就在此处。

【从外面进去的,不能污秽人,唯有从里面出来的,乃能污秽人。】

她又想起这句,放在心头细细咀嚼了个两三遍也没有琢磨出什么含义文案组你就是在刁难我啊!

走廊两端的房间内还是演绎着他们不同的春秋岁月,偶尔被期间的内容吸引,陆涟少不得站定在门口好好观赏一番。

“殿下。”在左手第二间的房间里传来一丝暧昧的喘息,而后这熟悉的称谓让她条件反射性望向那

这里的每扇门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遮掩,好像是佯羞诈愧地拒绝来人的窥探。而门内是怎样的光景,她也不得而知。

“越郃?”陆涟用虎口包住门边,慢慢往里推,然后把身子探进去,想要看看里面的模样。

“殿下,殿下……”随着她目光的探去,内里的声响巧合性地叠叠高昂起来。

红鸾帐内,越郃的脸显得尤为的苍白,眼下的青黑尤甚。在柔软的床铺上,那个蜷缩他的怀里的是谁?

陆涟感觉到有点毛骨悚然,她瞪着越郃,眼神注视着他苍白的唇角的黑屑。

她从越郃平静且昳丽的面容下发掘了某种深刻的痴狂,但不确定它的来历,只是这样的痴迷所对应的是什么呢?

第72章 癫狂

这是一具焦黑无人样的尸体。

陆涟眼睁睁看着那团黑色消失在他的口角,他一点点吞吃掉、连骨带血,连皮带肉的,一些完整的皮肉,也被爱惜地吻一吻,然后一并咽下。

她看着有些牙酸,不由得咬了咬下嘴唇。很难把自己想象为一具焦黑的尸体,以及……

那段缺失记忆的副本里越郃究竟干了什么,她又干了什么?

为何在越郃的梦余窟里会是这副模样?这也太过于猎奇了吧。

即使眉头已锁成川字,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准备看下去,做人胆子还是要大一点。

越郃用嘴啃着,身下的孽根有如擎天之柱般地向外人宣誓他的亢奋与激动。

“你他爹的在玷污我!”陆涟愤愤地啐了一口,目光坠到他的下体上,如果眼神似刀,她已经操刀完成了切割手术了。

“殿下……”越郃满足地发出一声长叹,一个激灵的颤抖,把乳白的粘稠的精液射向半空这不算是他的良心,只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精液融到血液

他唾弃自己,唾弃到会拿鞭子抽打自己。这是消除罪孽的最好方法。

他满足地睡去了。

或许是梦境中的无常,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黑夜的降临,那团残破的焦黑的尸体消失了,越郃也消失了。夜像大海,众所周知大海是没有关于羞耻的记忆的。只要躺下沉沉地睡去,让海浪舔舐你的双脚。

这一刻你就想去打捞什么,但是海里没有鱼儿游曳。

夜幕带了一条血色的蛇,卷曲在红色的鸾帐内,若不有心观察或许就会忽视掉这抹艳色。

正对的床帐后有一小角被纱遮住的地方,暗红色的阴影在那里涂开。另一条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缠绕住血蛇的蛇身,然后长尾盘在它的尾端,一圈一圈收紧。哽哆好汶莲裙九伍舞一四凌?

那条血蛇抬起颈子显现出更高昂的姿态,它张开嘴发出威胁的哈气声。显而易见它在拒绝求偶,拒绝交颈。

但是那条偷袭的蛇像依恋似地紧紧缠绕着血蛇,紧紧地不放。然后张大了嘴巴,咬在血蛇的鳞甲上,任凭血蛇疼得嘶嘶作响,收紧蛇尾也不放手。

渐渐的,血蛇不动了,它像一根藤条一样毫无生机地软在那里,任凭那条蛇对它做着最亲密的举动。

陆涟目睹了全程,索性她饱读圣贤书,也是知道一些意识流以及意象的作用。她猜测这两条蛇就是她和越郃的表征。

在越郃的梦里,她被他无数次杀死,无数个模样的扭曲,最终都是这一个指向。

越郃我真是看错你了,表面装得这么忠犬,你小子怎么这么巴不得要我死啊?陆涟被这些变换莫测的画面弄得哑口无言。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又如水波纹一样扭动着,再次抚平后又是不一样的画面。这一次她目睹了一个孩子的成长全程她的成长全程。

从被抄家,被带进宫里,侍奉在和她一样面孔的人的左右。陆涟得以窥见她的另外一生,这样的场景太过诡异且陌生,她明明知道这是自己,但是被像玩偶一样摆弄。

陆涟当然也调查过越郃的平生,但是他的不义崛起就注定着上一层历史需要不体面地消亡。越郃的家室、成长路线以及夺爵经历都被好好地封锁住了。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所见与旁人言说的蛛丝马迹中拼凑一个完整的越郃。

这就是越郃从成长经历吗,她也参与其中了,而不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