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宝,还不可以射哦......”

直到越郃憋红了眼角,那股液体喷射而出,陆涟从容拿帕子擦干痕迹,然后带上门离开了。

如今她在这人界除开有合欢宗庇佑基本上无权无势,仰仗他人鼻息终究无法作为人站在世人面前。

如今机缘巧合下这北地政权拱手相让,她是不夺也要夺。刺阁的事情她也去了信给霍以玄,看样子这忘生萱他是有用,早用早好,她就做个顺水人情送掉了。

眼下副本系统尚未激活,崔择尚未开启人间的副本,这样的时间差信息差也能足够她未雨绸缪。

北地如今意图南扩,但西南地处极边,去越地千里,多毒草瘴气,戍卒死者十八九。西南本地民众擅制巫蛊,多拜巫神,北地的流民常逃到那里,总之就是鱼龙混杂,治安不定。

“边地大旱,时有边民之乱,盗起西南。”陆涟读着文牒,环视了一圈,官员们都是神情憔悴的模样。

有越郃坐镇,她如今这样随意参政也无人过问。她询问各乡受灾状况、受灾乡民人数还有可自给者人数,需官府救济人数,可供发放的人数等等。

官员们都恭敬地一一回答了。陆涟命官与其接洽,获得消息。

“还有什么消息吗?”她如今初尝北地的统权,有点子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模样,事事都要统领兼顾。

“西南大旱,于是就有流传是神福将临圣地,许多百姓都听信这些,根本不接受救助。”一官员犹豫道,还是吞吐得说了。

“这哪里是神福?明明是天灾!都昏了头了还放任如此流言乱传,怎么先不把灾民稳住?”陆涟怒道。

“是……是商天师所言……”那官员又道。

“商天师?”陆涟的眉眼间总是有淡淡的漫不经心,如今皱了眉头,反倒是显得十分威严。

“是西南供奉的巫蛊的主事天师,旬日前就传言是大旱而亡将赴极乐,灵魂将至神界。他还说神界正在遴选仙仆,大旱就是在收天仆。”越郃在一旁补充道。

“神界?”陆涟一愣。

“殿下怎么了?”他关切道。

“无事。”陆涟撇下他抚在肩头的手。

“如今流言四起,拨乱民心,我们是不是应该会一会这个商天师?”

“一切都听殿下的。”越郃眯眼笑道。

第67章 前线

南地的雨下的细密,恰如层层薄纱,笼罩着一片愁云惨淡。

一路南下,暂有刺阁驻守越地附近,不至于落得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的境地。

未至边界,越郃拿出了一卷当地的水利图,指着其中的关门道和陆涟细细地说起来。才知道那突起的几伙盗贼原是东南流窜的流寇,穷凶极恶,个个都水性了得。如今顺着这大灾的“东风”为非作歹。

越郃又找来官员议事,也不避着她。他摊开这卷水利图,和幕僚们商讨起来。

门窗紧闭,陆涟盯着这细密勾勒的水利图,只感觉那密密麻麻线路歪歪扭扭着让人心烦,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于是乎她起身走到屋外,吹点冷风透气。

来人界越久,反而越来越能体察到冬暖夏凉,她的身体也时常感有疲惫。

视线往外移,不远处一伙伙车夫拉着粮草往赶。马儿踩踏着泥浆向前踱着,后头车夫在艰难地把着车头前行。

离得远也可以听到那些绑腿的车夫喘出的粗重呼吸声,一声声叫得她也心头发紧,好似也负着石石米粮前进。

她一时居然也共情起来,莫名地伤感起来。

她的记忆里忽然闪现出很多断断续续的片段。摇摇晃晃的视角,在嘈杂的路边慢慢走着,沿途都是路边那些难民乞丐,她的眼前蓦然浮现出他们因饥餒和寒冷而凹陷的脸和发抖的身子,与此时看到的一队队的马夫重叠。

真是,太过蹊跷了,为何有这样的记忆?陆涟烦躁地拍了拍脑袋,没敲几下,一双手就按住她的太阳穴,指腹摩擦着打旋儿,为她揉捏着酸痛的地方。

她心下了然,渐渐就松下手,身子也朝后仰去,完全依在身后人的身上。

“殿下是身体不适吗,现在好些了吗?北地风寒,哪怕南下了也一定比东南的温热来得稍寒,您还习惯吗?”越郃的声音就从背后低低的传来,热气擦过陆涟的耳廓,让她腰间一酸反倒酥麻了身子。

“无事。”陆涟摇头,转而借动作转过身去。她和越郃离得极近,“月牙儿突然出来了,是想出来陪我吗?你可知我刚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殿下既然如此言说,或许想的是……”越郃未再多言,他的眼神游离到陆涟的唇上,好像在用眼神刮擦着。不过这些举动总是躲避着陆涟的,这样明目张胆的占有欲只有在暗处潜滋暗长。

“灾情如何了,难民有安置妥当吗?我如今也算是跟在你身边从头再来,这些事情本该不是我管,我方才看着他们甚至有些心疼了,受了大挫折的人确实迥然不同了。”陆涟言东指西,一面说着一面暗暗觑着越郃的反应。

“那要不要去施粥,殿下?”没有如她的愿,越郃绕道她的身后,声音低低的自身后传来。她感觉到肩上的披风向上拢了拢。

“也好。”她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移开身子。

施粥久了也是力气活。也是好笑,且在寒风中久站着,举瓢抬瓢的动作把胳膊累得酸疼,她不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硬着头皮麻木地重复舀粥的动作。于是便总是把控不好,粥多粥少倒也无人抱怨。

未有多久,越郃心疼她久劳,便替她来盛粥。陆涟乐得如此,也没有推拒,但是一直站在他身边陪着。

越郃见陆涟一直抿唇看她,于是自顾自说起:“殿下从前布施,提醒过月牙儿不可搅粥,怕凉得快,月牙儿都记得。”

这一切他都记得,只是对面之人一脸茫然,他便兀地自嘲一笑。

他还记得这样相似的光景,也是晨光渐落,布施的锅底只剩下薄薄一层凝结的粥块,陆涟便命人把这锅底的一层盛起来端给他。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只是瞟了一眼,摇摇头:“脏。”

这白粥,或许不应该称为白粥,其上漂着一层的灰尘。

数年间他从来没有思考过陆涟为何让他喝粥,只是到了现在,他才真真正正理解到。那时候他一时间尚未缓过神,待这扑面的风吹过,才恍然,人早就走了。

他想到这些年的岁月,一时间旧日时光翻涌,内心酸楚不堪。原先在殿下灵堂里未曾垂落的泪水一涌而出。

他尚还记得陆涟带他去江南。他留恋数年的酱油伴着香醋的豆干丝儿,殿下带着他到门洞街旁的小馆子,那里里面有吹笛的戏子,还有好吃的菜团儿和蒸糕。

“怎么了?”陆涟皱眉问道,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