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系统任务,现下就是要折回去寻那越家庶子。但是越家该砸的砸,该毁的毁,满宅的断垣残壁,没有何处可藏人。
为了再次盘查,陆涟让手下把院里地缝全翻起来。
可以说基本上是翻了个里外底朝天,也没见到越家庶子的踪迹。
“都愣在这里干嘛?快滚出去!”原先的那地方官佝偻着身子赶过来。
天渐寒冷,他为了在陆涟面前讨分功劳,愣是陪着仆从们里里外外搜寻。流下的冷汗顺着鬓角一路下滑,背汗湿的内衫贴着肉,外衫又挺括地撑在外面,风再从缝隙里透进来,冷得他直打哆嗦。
“爷的吩咐尽管提。奴才就是问到地下去也要寻出来!”地方官哆嗦着补充道。“走,去取上好的叶子来,给爷泡一盅热热的暖茶温温身子!”
陆涟把手背过去,淡淡问了句:”再没有了?“音调阴恻恻的,带着些许压迫了。
侧屋里站着的年纪尚小的越家孩子一排站在一起,大人下落不明,本就担惊受怕着。如今被这么一吓,鼻子一酸早就绷不住了,忍不住抽泣起来,很快被旁边的哥哥姐姐捏着鼻子憋回去。
“这是怎么了?”陆涟寻声走过去,看到哭泣的越家小孩。于是蹲下身,把年纪最小的揽在臂弯处,替她擦去泪珠,柔声问道。
“爹爹被官府的抓去了......官坏!”话音还未落,年龄稍大的女孩子立马捂住了她的嘴,逼迫其噤声,但是小孩子哪懂这仗势,扒开手憋不住大声哭起来了。
陆涟被尖锐的哭喊声喊得头脑发胀,阴沉地扫了一眼,示意把孩子带下去。
天色已到了尚要掌灯的薄暮侧屋站的四个孩子,他们又饿又累,憋屈站在角落。
两个小男孩,两个小丫头。两个丫头都是主母所出,其余的是二房夫妻的孩子。
越家对外统共就这几个孩子。如果都不是的话,那越家庶子去哪里了?别躲在哪里不出来。
如今越家府邸四周都设了关,无论是通关口,哪怕是些山野小道都命人设了限。一有风吹草动就有专人来报。
料想是没有走远,定还躲在附近。
“真的没有了吗?”她又啧了一声,返回任务界面几次,那个该死的数字还是没有由零刷新至一。
即便有些期待落空的悲伤,但又宽慰自己道不能着急。新支线副本开启到现在也没过多久,没必要如此急功近利,不能像霍以白一样冒失。
在支线副本里她是个乖张狠厉的主儿,但毕竟内核是她本人。她是不忍心伤害祖国的花朵的。
虽然孩子也会撒谎,但是目前而言突破口就在这小孩子身上。
“小丫头。”陆涟再度蹲下,把头低到和那个哭鼻子的小丫头持平,然后很和悦地问她:“你告诉孤,是不是有哥哥姐姐躲起来没有和孤见面呀?”
小女孩此时刚稳下心神,又被调动了情绪,抽抽搭搭着却听话地歪头思考了片刻,而后认真摇摇头。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小女孩的手点了几遍。
陆涟把手放到膝盖上,袖筒有一搭没一搭地抵着大腿。“再把这越家几处井眼洞里查查,有没有落下的?”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从记忆里捋一遍,本来再想试探一下。“再去查查,别漏了井洞。”
一面吩咐下去,还不忘顺带提到了水井万恶之源啊。
“是。”刚赶来陪侍在身边的小太监闻言,猛得蹲下,低低答应一声。
陆涟随机走到栏杆处眺望远处。越宅坐落郊外,四周是平原,望眼连天,四面无遮障之处。远处的稀疏几户人家点起灯火,明灭无常,森然似鬼气。
这下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个“消失的越家庶子”比作鬼怪了,然后想当然认为他就在哪个角落,或乔装打扮,或公然露面。这样找起来也方便。
“一二三......”陆涟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消磨时间。不待数过百,就闻得传来叫嚷声。
“启禀爷,这儿还漏着一个!这儿还漏着个!”侍卫提溜着领子拎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小太监催着侍卫赶过来,也不敢喘气,半露喜色,压着笑小跑到陆涟身边禀报。
“爷,这小子滑头得很,奴才前天就感觉有人偷摸着,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不就巧了,嘿!刚刚在这外头窥伺,被奴才逮个正着!”
第46章 支线(三):暴露
那孩子被侍卫猛地丢到地上,手上蹭破了一大片皮肉,地上都染了血迹。
他倒是倔得很,咬着牙不哭不喊,陆涟可以感觉到外表下潜伏的恐惧和脆弱躲猫猫的孩子尽管躲得再严实不可察觉,但是总是希冀着被发现。
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是协调不了成熟因子的,故而情绪会更外露一点,更容易被捕捉到。
“诶,这是谁呀?”陆涟显出很惊讶的样子,她的身影完全罩住了那个孩子,然后让他孤站在阴影了。
在略暗的光线里,小孩的脸上呈现出成人拥有的克制的哀伤和愤怒,他哀怨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把手别在身后。
陆涟,守卫,还有站成一排的孩子们巧妙地形成一个三角,把小孩圈在这层无形的屏障
“是你的哥哥?”陆涟使用的肯定语气,语气显得不容置喙。她笃定了越家庶子身上应是存在某些秘密的。你瞧,连最小的孩子也知道保守秘密......
“他?才不是哥哥呢。”小女孩都没有正眼看小孩一眼,就立刻呈现出一种机械的讥讽神色。小孩子最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大人的神色来,照猫画虎式无限的讥讽与不屑。
完全可以从她的神态中复刻到旁人的态度。
“他是山沟沟里的脲种...野胎!”小女孩斜睨了一眼,嘴里嘟囔着。原先还有点困惑,但忽而想起了这个词语就得意洋洋地喊了出来。
其余的几个孩子眼里也有样学样地附和道。
不过那小孩对此倒是表现得很木然,想必是已经习惯了,哪怕是被言语讥讽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羞怯。
他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陆涟身上。他明了现在的自己不过是被夹住尾巴的困兽,他比其余的小孩更明白他们的危险处境。
“哦,野胎?确实像,瞧瞧,多脏。”陆涟挤出一抹笑容,不过只是上颚骨连着下颚骨一齐呷呷地颤动,看起来很虚假,好像人偶牵动着面部的肌肉。
这样的表情把小孩吓坏了,但是陆涟也不是有意的,她每日对镜练习,才琢磨出这种木偶式的皮笑肉不笑。非常能把人尘封在怪诞、监控的情绪
但是你说他胆大,这小孩双手触地,像是要用肩膀使劲来抑制住肩膀的颤抖;你若说他胆小,这小孩又能直直地仰视着站在他面前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