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代价后,就不必再为忤逆感到愧疚。
起先是酸胀,后来身体麻木不觉,他维持笔直的身姿,看自己影子随太阳朝东转,逐渐暗淡成透明,月亮从身后升起来了。
母亲忽然闯进来,拿着他的手机焦急喊他,“青砚,冯毓伊的电话,好像有急事。”
烛台火苗一颤,贺青砚想站起来,双腿充血猛地摔倒在地,缓了几秒才拿起电话。
“怎么了?”贺青砚眼前白茫茫一片,麻木的身子正迟钝恢复血液循环。
“小薇不见了,坐着她男友的车不知道去哪里,手机也关机了!”冯毓伊声音急躁,像几百根针扎过来。
贺青砚愣了一瞬,血液从心脏倒流,“不见了?”
他撑着手臂,竭力站起来,掌心擦破一块血红,焦急地朝外走。
木门开了两扇,夜晚的穿堂风从他耳侧呼啸,灭了两根烛火。
电话里正匆忙交代前因后果。冯炳给冯露薇安排相亲,也是第一个发现冯露薇跑了的人,监控只能追到山庄大门口,两个年轻人的背影钻入省道,就跃出他的视线范围了。
贺青砚挂断电话,呼吸急促,强行让自己缓冲两秒,才拨通颐市公安局的电话。
“是我,全市道路出口设卡,查一辆摩托和两个人。”
他顿了顿,“扣下以后,把人分开拷上,等我去审。”
第0060章 第五十八章 手铐(H) 一更
冯毓伊挂了电话,焦头烂额跑出去。
知道冯露薇彻底被冯炳激怒了,担心她一时冲动,会出什么意外,开车时大脑浑浑噩噩,明知要躲避前方路障,双手不受控,紧握方向盘直直撞上去。
幸好路障不硬,是市政分流车道的栅栏,她的汽车引擎盖被撞得凹陷,冯毓伊脑袋嗡嗡作响,在车里呆愣了两秒,一道遥远的紧急刹车声传来,她的车门被拉开,夜晚寒露冷冽,刚擦过她的脸,穆韫猛然将她拉进怀里死死抱住。
“你疯了吗?”穆韫厉声问她。
他此时不该在这里,他应该早就离开了。
可冯毓伊顾不上惊讶,慢慢缓过劲来,吃力推开他,“小薇不见了,我得去找她。”
“撞成这样怎么找?”穆韫将她按回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辨认她有没有受伤。
他语气冷硬,说:“过来,我开车带你。”
冯毓伊扯住他,不想欠他太多,“这是颐市,你完全不熟悉。贺青砚也在找,他会比你快。”
“你怎么知道我不熟悉颐市?”穆韫不想听见贺青砚的名字,尤其从她口中说出,“他在找,我凭什么不能找。”
穆韫将她塞进他的汽车副驾,车窗反射一轮上弦月,冯毓伊的脸在月亮金黄色弯钩里,手足无措看着他。
“别多想,怕你弄死自己而已。”穆韫避开她的目光。
飞机刚落地,贺青砚揉捻眉间,手机屏幕亮起,无数条信息往上堆叠。
他翻看警局发来的消息,面色愈发沉寂,压过舷窗外的深夜。
在颐市郊区的野水塘边,交警顺着行车痕迹找到两个年轻人,去时他们正在聊天,没听清具体说了什么,但氛围十分愉快。
“冯露薇没有外伤,也没有被胁迫的痕迹,她始终主张她是自愿的,要求我们放了郑丞奕。目前两个人分开拷着。”
贺青砚凝视这行字,良久未动,仿佛出神游离,尔后叹了口气,回复对面:“把冯露薇交给何钧。”
“好的,青砚书记。”
他走出去,颐市的风灌了他满怀。贺青砚心脏震颤,忽然想到,冯露薇坐在郑丞奕的后座,是否也在同样的风里游动。
这段时间里,他的行动好像总是与她差一步。是他太瞻前顾后吗?年轻人永远感觉至上,冯露薇很少考虑后果,她只在乎当下。而他的人生里,做计划、做阶段性计划,从第一步推导至最坏的那一步,他习惯把目光放得长远,因此步履迟迟。
贺青砚认为,他没有立场责怪冯露薇,是他没有展示十足的诚意,才让她浮萍般摇摆不定。
推开房门时,他仍抱有这念头。
何钧按他的意思,把冯露薇送回房子里,关在一间陈设简单的客卧,以免她有机会弄伤自己。
站在门口,贺青砚听见房里砰砰作响,像捕获的猎物奋力挣扎。贺青砚压下本能的一丝愠怒,轻轻拧开房门走进去,看见把自己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冯露薇。
她的手铐在身后,反扣她的双手,磨红她嫩豆腐般的手腕。
循声回头的冯露薇气喘吁吁,她刚踹倒一把椅子,弄出巨大震动表达她的愤怒。
“放了郑丞奕!你们凭什么抓他!”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在她还被铐着的时候,贺青砚预料他们必然会发生争吵,没想到她先要为郑丞奕讨公道。
贺青砚安抚不了自己,他实在要生气,因此一言不发关上门。
光线在他脸上熄灭,冯露薇深陷于对朋友义气的巨大愧疚了,没留意他山雨欲来的模样。
“你凭什么,你……”冯露薇话没说完,忽然身体失重,被贺青砚抱起扔在床上,像一张被风掀起的纸片。
她尝试翻身,被铐的双手影响她的灵活度,冯露薇趴跪着,脸被迫埋在床褥里,她的臀腰以任人摆布的姿势落入贺青砚掌心。
屋内喘息起伏,冯露薇挣扎不过,搁浅般闭了闭眼。贺青砚在床边冷眼看着,开始慢条斯理解腕表,接着是领带和腰带。
他放慢这些过程,让愤怒得以缓冲,不让他青筋暴起的手拿着皮带,抽打在她的臀上。
“我以为你会很想我。”贺青砚语气平静,谁也别想听见他失控的声音,“毕竟你在手机里找我,对吗?”
皮带在空气里抽动,轻轻落在她的臀肉上,冯露薇像餐盘里颤动的布丁,溢出两声低哑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