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难得舒适的一上午!段安兴奋地来回翻滚,打算洗漱完下楼看看中午煮的什么好菜好饭。许是一时得意忘形,早把段易沐出门前和昨晚三番五次的警告抛到脑后,晃着肥躯觅食去。

“崔姨我饿!今天吃什么呀!”

今日家中他最大,没人管令男孩原型毕露。他大大咧咧地扣着自己的小肚脐眼,声比人先到地嚷嚷,一改众人面前寡言懦懦的小家子气。

崔姨是段家的老厨子之一,擅长各式家常菜和中式甜品,一手承包了段安每晚的夜宵。她和段母差不多,甚至更为过分,段安少吃一口都得心疼地说上半天。好几次段安晚上被段易沐折磨地没胃口,夜宵自然吃不下,第二天就得全部补回。

男孩的嚣张气焰走到楼梯底就灭了,他怎么就该死地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呢。

程哲洋坐在餐桌的尾处,安安静静地进食。段安硬是停下了脚步,把翻卷的睡衣拉下,小肚腩遮好,踌躇徘徊。

以防止和程哲洋对视,段安只好扯着嗓子嚎一声:“崔姨我在我房间吃!你帮我端上来吧!”说完就要撒开脚丫子跑回楼上。

谁知崔姨没在厨房忙活,恰好从楼梯角后的厕所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段安:“小少爷,端上去都凉了!你早餐没吃,昨儿夜宵也没吃,不得饿坏肚子!来来来,姨给你准备得可多了,来桌上吃!正好程少爷也在,有人陪你。”

救命啊,我才不要和段易沐男朋友一起吃饭,他回来不得打死我。妇人是干惯活的了,力大无比,老鹰逮鸡崽般拽着段安就拉到餐桌旁。崔姨是看着他长大的,颇为喜爱他,段安不好拒绝挣脱,欲哭无泪地坐到专属座位上。

还好和程哲洋隔得远,不然指不定更尴尬。崔姨手脚麻利地将段安的饭和汤舀好,又热了热两道段安爱吃的炸物,招呼桌上的两位好生慢吃,自个继续忙去。

令人窒息的气氛。段安藏在桌下的脚趾都蜷缩了,垂头揪手,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筷子也不动。

死定了。

“你不吃吗?”

平缓的男音,和想象大为不同。段安慌张地抬头,脸上写满“你是在和我说话”的诧异。

“饭。”程哲洋的瞳色是浅灰的,像浑浊的无机质玻璃球,看人时无声施威。他的筷子头指了指段安的碗,“你不吃饭吗?”

“哦,哦,好的,对不起。”段安如嘴里含水一样,嚅嗫道,急忙捧起碗塞饭。

吃了两口,他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太礼貌,补充着加上一句:“谢谢……程哥哥。”

程哲洋没回他话,专注吃饭。段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比他话还少的人,好奇的天性欲动,但被段易沐的话禁止,而且也饿挺久了,开了胃难停下,老实地扒饭。

两个人食不言地吃了40多分钟,段安基本一扫而空,饱嗝连连。意外地,程哲洋这么大的一男生,吃得比段易沐还少,菜只吃了一点点。

吃饱了人更懒,段安靠在椅背上拍揉自己鼓得似青蛙肚的肚子,慢慢喝着助消化的特制水。

“你手臂怎么了?”

“啊?”段安还没反应过来程哲洋说的是他。因为段安体质特殊,容易招蚊蝇,总是中招被叮得到处是包。因此段母给他买了驱蚊香熏,效果明显。然而体质成了段易沐的挡箭牌,他留下的痕迹尽数遮掩在“段安自己抓的”下。

段家其他人信了段易沐的话,无人深究为何只有当大少爷一在家,小少爷就被叮咬得“严重”。一般情况下段易沐也会有所顾忌,不会在裸露的地方太用力。可能是程哲洋的到来使他失态,下嘴没轻没重。

所以段安照镜子时没注意,崔姨也习以为常,男孩手臂上东一条西一条的痕印,脖子也通红得要命。

别人也许看不出,程哲洋熟悉得很。脖子上是亲的咬的,手臂上是上手捏的掐的。

有人在猥亵段安。

qq ②477068021/ 整理?2021-10-24 01:30:53

(十四)

“什么……”段安呆傻傻,似扼住脖子张喙的大鹅。他抬臂自个瞅瞅,一道道犯罪证据消得差不多,没啥异样。可程哲洋的眼神暗暗,和段易沐发怒前兆的不同,大抵是因为针对的对象不是他。

对面人盯着他后背起毛,白尖的指甲挠挠脖子,倒将吻印抓得融开,和过敏泛起的红疹子一色。胃填满,力气恢复,脑子灵活了些。迟钝地想起他是不是喊程哲洋作“哥哥”了?

不好,臭娘娘腔不会知道吧?男孩回忆那个亲吻,刚吃下的午饭要吐出来,口里全是段易沐唾液的味道。他脸白了又白,红了又红,捂着肚子就要下椅回房间去。

“等一下,”程哲洋见他脸色骤地突变,回也不回话,出声拦住,同时担忧吓着他,“你哥哥在家吗?”

段安绕到餐桌的圆角,与程哲洋距离拉得更远,隔着空摇头,一声不吭。

其实程哲洋也不似看上去的冷漠,他自小情绪不喜露色,脸部神经僵硬。搓了搓手,怕多说一句伤害到段安的心理,斟酌开口:“要陪我打游戏吗?”

没有人同他一并玩游戏。他运动不发达,对娱乐理解落后,同学们嫌弃他,久而久之将他排斥在圈子外。段易沐喜欢抱他坐腿上,看他玩一些手机上十分简单的小程序。但段安一沉迷进去,段易沐就忍受不得,拍掉他的手机,通过粗鲁的方式拉回注意力。

心动是心动,训诫如临耳边,警铃哐哐。段安没说同意,脚却不动,怯怯地看着程哲洋。

“来吧,我一个人很无聊。”程哲洋拿出他有史以来最温柔的语气,呵护颤抖的小动物一般,尽力展现他的友好。“就半个小时,不占用你时间的。”

多种情感的推动下,段安和程哲洋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了三局的赛车跑道游戏。他们两个话都少,非常合拍,除了手柄旋动的声音外几乎是空气凝固的沉默。

在今天之前,段安从未玩过此类游戏,肾上腺的刺激感冲得心脏疼。不仅是游戏的有趣,还有违背段易沐命令私下解放的快意。程哲洋刻意放水,他不爱玩,但玩得很好,保持着和段安一水平,让男孩玩得更开心。

远远不止半小时,不过段安也没敢耽搁太久,他手机放在房间,万一中途段易沐的电话他没接到,今晚就不必睡了。所以稍稍过了一把瘾,段安小声道了谢,便跑回楼上。

为什么没直接问出口?程哲洋不傻,他用眼都瞧得出段易沐对段安的过度情愫,令人反胃的相近感情切身体会过。那人不会允许他逃跑多长时间,现在他不幸也是万幸地撞到这件事,至少能想个法子解救一下段安,别重蹈他的覆辙。

打游戏是为了提高段安的信任,降低警戒,看来希望很大。

晚上段易沐回来时,段安在困顿至极地写作业。他计算逻辑不好,学的是文科,逃过了物化生,但数学大头不可逃。要不是数学的分太低,每逢考试使他焦头烂额,他的排名会更好看。

“在学习?这么勤奋。”段易沐不是嘲讽他,眉间是忙碌的沟壑,弯腰抽出压低的书本,随意翻看两眼后丢到一边。“哥哥回来了,没表示吗?”

烦死了!本来算数就算得心情差极了,段易沐还火上加油,讨厌鬼!段安面上一派甜笑,像ryan玩偶的卖萌,拨开兄长脸边湿湿的长发:“欢迎哥哥回来,安安想你一天了。”

谎扯多了,无论多瘆人的话也信手拈来。

段易沐以笑回他,环腰抱起段安坐回到床上,完全无视解了一半的大题和开着的台灯。小胖手还握着自动铅笔,段安简直想用笔戳伤这个干扰他学习的家伙。

“今天做了什么事呢?”湿热的呼吸沾到皮肤,青年啄吻着弟弟的斜方肌,牙齿阖上慢慢地磨。段安想起段母的一位闺蜜,每回来他们家里做客总是抱着白色的贵宾犬,那只小狗啃磨牙棒的样子和段易沐相像。

那我不就是可悲的磨牙棒了?

“我上午看电影,中午吃了饭,睡到4点半,写语文试卷。晚上妈妈回来,我和她一起吃晚饭,然后洗澡,洗完澡就写数学到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