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少年手背很白,手指关节流畅,手掌小小的,手指长的恰到好处,跟他这个人一样,看着让人很舒心。

姜惟将李鹰推走后就自顾自走回自己地里,拎起镰刀开始干活。

自家的地不比李鹰家的,人家的地全是麦穗,自家的地全是杂草,姜惟方才在李鹰地里割麦子的时候还算游刃有余,换了这块地突然就没手感了,因为抓起一把麦子紧跟着就会带有几颗杂草,他割完麦子还得放地上将杂草挑出来,手忙脚乱的。

手只有两只,乱了就容易出事。

姜惟整理好麦秆,突然觉得鞋子里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被他抱在怀里的镰刀刀刃正对他的小腿,而他左小腿正中处一条长长的划痕,正汩汩往外冒出血来。

姜惟本来还泛着红润的脸色立刻煞白,血色尽褪,他朝李鹰看了一眼,李鹰割麦子割的快,这会已经离他好远了。

“大哥......”他屁股着地坐在地上,声音被吓得十分虚弱。

李鹰隔得太远没听到。

他抬高声音:“大哥!!!”

李鹰蹙着眉直起了身,回头看姜惟坐在地上,也喊了句:“怎么了。”

“我的腿......”姜惟抬手,手心已经沾满了血,他感觉不到腿上的疼,只觉得有点发木,心里一阵一阵的猛跳,像以前犯心脏病时的前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怎么弄的。”比李鹰更早赶到的是一个妇人,她慌里慌张的过来,不知从哪里拿了个布条,直接蹲到姜惟身前麻利的绑上了伤口。

不绑还好,一绑痛意立刻就上来了,连个缓冲都没有,姜惟疼的呲牙咧嘴。

李鹰紧跟着过来,低头查看伤势。

伤口被布条绑上之后,血流的不怎么凶了,但还是得让医生去瞧瞧,李鹰单手揽住姜惟的腰,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娘,我先带他去镇上看看,你回家去,腰不好别割麦子,我回来割,不急这一会。”

妇人很快速的点了两下头:“行行,我不割,你妹子忘给你拿水了,我来给你送水的。你去弄家里的驴车,让小惟躺着去镇上,听说那样血流的少。”

“知道,我走了。”

姜惟被李鹰背起来,还不忘苦着脸回头道谢:“大娘,回见。”

李鹰的脊背宽厚,背人的时候十分稳当。

姜惟从小没受过什么伤,这会腿疼的想哭又不好意思哭,只能用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耽误你时间了,大哥,等我好了我帮你割麦子。”

“你应该叫婶子。”

姜惟惊讶:“叫你?”

李鹰:“叫我娘婶子,我爹比你爹小。”

“......噢,那你多大?”姜惟下意识问。

“咱们是邻居,你连我多大都不知道么。”李鹰嘴上闲聊,步伐却一步不停,几乎是跑了起来。

“其实我失忆了,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自己叫姜惟。”

“那正好让医生给你看看脑子。”

第四章:“我才18,我还能长的!”

李鹰家的驴体型高大匀称,头颈高扬,健步如飞,姜惟坐在驴车上,感觉驴子比自己还着急去医院。

“它力气真大,咱两个大男人它都能拉动。”姜惟夸赞道。

“驴是力畜,没话讲可以不用硬聊。”李鹰上下打量了下姜惟,个子不高,白瘦白瘦的,掂起来也就一百斤出头,“你这小胳膊小腿,大男人。”

嘲讽意味不要太明显。

姜惟震惊:“你这是什么话,我才18,我还能长的,你小时候真的没被别人打过吗?”

李鹰:“没人打得过我。”

姜惟默默翻了个白眼。

村子离镇里不算远,坐在驴车上很快就到地方了。

姜惟被李鹰公主抱着下了驴车,脸颊因为倾斜度的原因,被迫贴在李鹰胸膛上,姿势暧昧。

姜惟看到医院前摆摊的几个小贩都把视线投了过来,他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这会突然控制不住别扭起来,“那什么,大哥,你不能换成背我进去吗,这样好像怪怪的。”

“要不你下来自己走。”

“也行。”

李鹰补充:“回家也自己走。”

这么好几里路,他一个伤患怎么自己走啊,李鹰就是故意的。姜惟撇撇嘴,默默揽住李鹰的脖子,“突然觉得被你抱着走也挺好的,哈哈。”

镇上的医院美其名曰叫医院,其实更像个小诊所,里面没有前台,没有护士,只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医生。

伤口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划的刀痕其实不深,没伤到筋骨,缝不缝针都行,缝针更稳妥一点,但诊所没有麻药,缝针的过程就是拿针戳进肉里,纯纯生缝。

这太原始了,姜惟一听就腿脚发软,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胆子大能忍痛的人,死活不答应缝针。他这么强烈的排斥,医生也不好强迫,只好简单给他清理了下创口,包扎好就让回来了,还交代他后天来换药。

姜惟本来还想问问医生用不用打破伤风的,但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最终还是没开口。

回村的路上,李鹰一直看着前方的驴脑袋出神。

姜惟见状,也好奇地盯着驴脑袋瞧,没瞧出什么花来,下意识想搭话,又生生忍住了,李鹰这人太喜欢怼人,一不小心就怼的人哑口无言,能跟他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

“你地里的麦子,我帮你收。”李鹰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姜惟道,“离得近,反正也是顺带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