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汐一路小跑，被人撞见时脸色亦是通红。

“裴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哦，无碍，我方才练功，累着了些。”

等人回到房间，再仔细检查身上，发现丢掉的东西时，直拿脑门撞桌子。

“太晦气了，南落琰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竟然这个时候回来。”

她觉得羞恼的同时，心里又有几分甜蜜，女子最是爱惜名节，可是借着这样的机会，能同喜欢的人有这样的接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裴元汐觉得自己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但是下一刻又掉进这幸福带来的烦恼之中。

于是，隔天，裴元汐假意以朋友发生的事情的口吻问平日里最为示好的丫鬟，“湘云，你说，如果，一个女子，不小心将自己的肚兜遗落，被另一个认识的不算久的男子捡去，你说，这个女子该如何呢？”

湘云小脸一红，随即拿起帕子捂着脸，只露出带笑的眉眼问，“裴大人是捡到哪个女子的肚兜了吗？”

裴元汐忙摆手，“不，不是我...”完了，这事儿越描越黑。

“这么羞人的问题，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既然是裴大人的朋友如此烦恼，换做我是那名女子的话，定然是找机会要回自己的东西，这样隐秘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的掉落男子手中呢？”

“那，假若，这女子不太想见到那男子，但是又想拿回东西，该如何呢？”

“也是，这样羞人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觉得难为情。不过，裴大人的这位朋友真是思虑周全，要想还回去，又不能太刻意，还得给别人机会，自然是要先偷偷泄露消息，再将东西放在不算显眼但也不极其隐秘的地方去。”

裴元汐点点头，可是她又苦恼了，南落琰那天分明知道她在里面，还故意那样子出现，以他这样不要脸的性格，会有这样的觉悟吗？

当面要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偷！

第331章他是如此厚脸皮的人

裴元汐长这么大，规规矩矩，可是自从碰到南落琰的那一日起，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先是化用身份进府，再是骗人，现在都开始干起偷东西的勾当了。

“圣母娘娘饶恕，我真的真的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

裴元汐提气，早上听丫鬟们讲，南落琰说自己房中多出了两样东西，不知道是谁落下的，他已经叫人收好。

正如湘云所说的话，南落琰还算聪明。

可是她翻进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遗失的肚兜和玉佩。

肚兜可以不要，可是那玉佩是她出生起就戴在身上的，是裴家代代相传的宝贝，更是娘亲对她的爱，她不能弄丢。

裴元汐一无所获，有些泄气，听到有人声，便躲藏起来。

那声音依旧是昨日的少年，“听闻你房里有人闯进来过，还丢了，咳咳两样东西，我打早朝起琢磨到现在，也琢磨不明白，这要是个偷盗的，该是丢了什么宝贝，可这又不像是个偷盗的，或许是什么女子倾心于你，留的什么定情信物？”

裴元汐就躲在帘子后面，南落琰的表情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语气竟然有些骄傲和炫耀，“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心悦于我也不说个明白。倒是这两样礼物叫我收的有些...”南落琰一时间像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半晌才接了个“不知所措。”

裴元汐在心里暗骂，呸你个不要脸的不知所措，分明是她一时着急落下的。

程灵素认真颔首，“这，也只有一样，那另一样呢？”

他说着打开手里的扇子，轻轻晃起来，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这是程王府的世子，剿灭反贼行动的功臣。

昨天还厚着脸叫南落琰给他搞来皇上的贡品，今天一转眼又来打探别人的私事。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这么做也属实有些过头了吧？

裴元汐心里对这人不耻，更是幽怨的看着南落琰，生怕他一激动从哪里再掏出她的那件肚兜，那她可真就要找座山跳下去以此血洗自己的清誉了。

“另一件嘛，比较贵重，自然不是能让人见的。”南落琰的眼神有些骄傲和不肯示人的坚持，而正是这份坚持，才让裴元汐得以保留对他的欣赏。

但是转眼裴元汐又在那里咬着手指，心里谩骂无数，这个南落琰，如此变态，竟然就这么随着携带她的玉佩和...肚兜，想到这里，裴元汐差点要掀桌子，她顿时明白，南落琰早上放出那样的消息，分明是故意引她白找一通，随身带着，根本就是不想让她偷偷找回去，而是逼迫她现形？！

她还在心里较劲，也没太仔细听，忽然间听到程灵素提到一位什么小姐，才凝神静心下来。

“论这京都上下，也就公孙王府的那位小姐地位与你配得上，家世背南也好，人模样也是京都里一等一的，公孙王府有意示好，你还要执着于你心里的那份爱而不得吗？”

寥寥几句，却像是惊天之雷，壁谷之音，在她耳边回响不绝。

裴元汐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攥紧拳头叫自己忍住，平静下来。

而南落琰对程灵素的发问也并未回应。

等二人离去之后，她才软了身子，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抱着身子久久不能平息。

公孙王府要将府上的千金嫁给南落琰吗？这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她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她以为只要退出和他的感情，盼着他早日将自己忘记。就算这样用另一个身份远远的瞧着也是极好的。可是她忘了，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南落琰。

十四岁出征，十七岁横扫四野，父亲的权力被前皇帝架空，南家早就无望了，他凭借一身功劳硬生生把那样的局势打破，二皇子造反，他扶持太子冲锋而上，血洗宫廷，其中诸多艰难，怕是她这辈子也形容不了的。

她喜欢南落琰，最初只是一眼看中，后来四下搜集这个男人的讯息，便是一发不可自拔，举朝还有几个这样有作为的血性男儿。

所以她甘愿化为舞姬惹人嘲弄，只为留在他身边，看一眼都觉得满足。

可是日子一久，竟然忘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世人，不可能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到老，她不想，也不允许。

就算是为了他的幸福，她也愿意亲手将他推到别人的怀里。

裴元汐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分明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已经开始想象。

越想，心越加的疼痛不堪。

被荆门宗和阿绫逼迫着学武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如此的绝望和痛苦过。

回去的时候，尚且还有几分失魂落魄。

再一次的，她又想逃，可是，东西还在南落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