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允怀眼里,他的婚姻只有利益,没有情爱,既然不爱,又怎么会难过。

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他只要继续做姚家得体的好女婿,维持着表面光鲜就好。

只是他万没想到,姚梦怀的竟然是个女孩,姚家竟然想逼他让出主夫的位置。

他再也无法委曲求全,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曲云华,曲云华勃然大怒,将他接回了安家。

回了娘家之后安允怀便一直闭门不出,不见任何外人,生怕有心人察觉出他的婚姻出现问题,以此大做文章。

沉木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安幼清带着莫如令走了进来,有些吃惊的迎了上去。

“小姐,您怎么来了?”

安幼清沉声道:“我来看我大哥还需要通报?”

“不是的、”

安幼清不悦地摆手,打断了他的解释:“我父亲把你安排在大哥身边是让你在姚家好生照顾他的,你倒好,反倒和他一起蒙起我来了。我大哥在姚家受了委屈的消息半点都没传回来,要不是我派人去查,你们还要一起瞒我到什么时候?”

沉木吃了一惊,慌忙说道:“小姐我......”

“是我让沉木瞒着家里的,幼清你不要怪他。”听到外面动静的安允怀下了楼出声阻止。

此时的安允怀清瘦地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眼神也是黯淡无光,周身一团死气,没有半点鲜活的颜色。

安幼清上前道:“你瞒着我们又能怎样?姚梦不会半点感激你的好,她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安允怀摇头苦笑:“是啊,是我太过软弱,只会一味退让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安幼清叹了一口气:“这也不能怪你,大哥你没有错,错的是姚梦,她没有做好妻子的本分,不光没有照顾好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如今这样的形式,父亲准备如何?他有没有找过姚家?”她问道。

安允怀摇头:“不知,父亲的意思估计是想要姚梦跟那个男人断了关系......将孩子养在我的名下。”

“......你同意了?”

安允怀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采:“嗯。”

安幼清哑然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允怀近乎病态的神色和慌张闪躲的眼神都让刺在她的眼里。

“这样委屈求全,你甘心吗?”

听到她这样问,安允怀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他清瘦又高挑,藏在身后的手指几乎要扣进肉里,他忍着疼,故作轻松:“我并不觉得委屈,要是姚梦愿意回头,我自然是开心的,她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安幼清呆住了,前世今生,两辈子都听到了同样的话,只觉得既讽刺又悲哀。

“可我并不觉得,什么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都是女人用来哄骗男人的说辞罢了,一个女人要是心里有你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让你伤心。”

“姚梦做出这样的事情,摆明了不把你放在心里,也不把安家放在眼里,只要大哥你点头,离婚的事情我来处理。”

“离婚?”安允怀半张着嘴,像是听到了不可置信的话。“可以吗?”

“不可以!”曲云华大步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作为安幼清、安允怀的生父,又是曲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曲云怀说话分量十足。

他年纪四十出头,有着俊美的侧脸,鼻梁高挺而英气,薄唇适中,眼睛深邃有暗光,显得孤傲而冷峻。

他语气强势不可逆转:“离婚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安允怀心底升起的希冀,瞬间被曲云华的话掐灭。

安幼清挡在安允怀的身前:“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哥哥离婚要收到多大的非议?离了婚的男人是会被人耻笑的!”

“真是荒谬!”安幼清压着火气说道:“犯错的人是姚梦,是她出轨在先,你们没有一个人质问她的不是,竟然只想着让大哥委曲求全。”

“你在怪我?”曲云怀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不心疼允怀吗?他是我的儿子,我难道不盼着他夫妻和睦?姚梦做出这样的事我心里也窝火,可要是真的离婚了,你让你哥哥以后如何自处?离了婚的男人是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我看谁敢骂!”安幼清沉着脸怒道。“一群长舌夫,自己过的不如意,还见不得别人跳出火坑。”

“幼清,别说了!”安允怀从背后拉着她的衣袖,近乎哽咽地说。

他眼尾发红,因为强忍着泪水而湿漉漉的眼睛不敢看她,单薄瘦削的脊梁被曲云华的话狠狠压着,像秋风中摇摇欲坠的一片孤零的叶。

“大哥......”

“别说了,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吧。”他沙哑地说着。

曲云华语气柔软了下来:“允怀,我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安允怀艰难的回应着,转身离开。

“父亲,难道守着一段痛苦的婚姻哥哥就会幸福吗?”

看着安允怀离去的背影,安幼清怅然问道。

曲云怀摇摇头:“你是女子,你不会懂的,流言蜚语能杀死一个人,你哥哥从小就规矩受礼,旁人随便一句不好的话就能在他心里扎上一根刺,要是离了婚,我真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受得住,男人还是要恪守本分。”

“恪守本分?”安幼清说道:“我听说当年父亲为了嫁给母亲可是不惜毁了母亲本来的婚约,这样也是恪守本分?”

曲云华错愕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安幼清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哥哥其实和您的性格很像,他骨子里是和您一样的人,你都能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顾一切孤注一掷,为什么哥哥就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