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孩子后安澜看了一眼眼睛都还没张开的安幼清的模样,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两三年,还不能说话的安幼清看着一直悉心照料自己的曲云华不禁有些心疼,这种守寡式的婚姻能坚持下来的一定是真爱。
安澜在生安幼清之前还生育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年长她五岁,二儿子年长她三岁。但明显曲云华更加看重安幼清,准确来说是非常看重。还是婴儿时期的安幼清虽然□□稚嫩,但心里至少重活一次,她敏感的注意到除了曲云华、她的祖父祖母、外公外婆,甚至是家中的仆人亲戚都对她格外珍视。
还在襁褓之中的安幼清被这些左右围着她的亲戚们炙热地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里除了普通人家迎接新生命时的惊喜和宠溺,安幼清居然还在里面看出了一层敬重与仰仗。很快这份发毛就被安幼清压了下去。她还是庆幸自己生在了这样优渥的家庭里。母亲是‘国之利器’,父亲是华国十大财阀之一曲氏的掌门人。父母这样的身份几乎注定了安幼清这辈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门之后,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这天曲云华因公事外出,已经三岁的安幼清被交给家人的终身佣人照顾时,她躺在男佣的臂弯里,男佣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摇晃着身躯哄她入睡。七点钟,电视里准时播放着新闻联播,神情凝滞的仿佛面瘫般的主播正在口述新上任的总统张如沐的新政
取消一妻多夫制!
安幼清本来昏昏欲睡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一妻多夫?
什么鬼?
电视里播音腔缓缓陈述,原来在数千年之前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全世界女性的出生率变得越来越低,最开始政府还能拿着数据和所谓专家的说词来安抚群众女性的出生率会慢慢提高,但实际上情况并没有如那些专家所预测的那样好转,而是急速恶化。
全世界陷入了集体性恐慌,无论生物学家、遗传学家、、、的多番调查都查不出女性出生率变得如此之低的原因,一时之间所有的专家学者一筹莫展,甚至有消极者直接预言不到200年,人类便会因此而灭绝。
而另一方面为了安抚群众,终于在男女比例达到惊人的20:1的情况之下,为了提高出生率政府无奈出台了允许一位妻子同时拥有多位合法丈夫的婚姻法,从此女性不再受限于一名男性,而是可以挑选多名男性与自己组成家庭。
这项新政已经出台就轰动全国,保守的华国人历来遵守着一妻一夫制的传统,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婚姻法,一时间抗议浪潮席卷全国,但国家制定的政策怎么可能因为几声抗议就宣布废除呢?政府采取怀柔政策,对那些抗议的人群采取不理睬,不接受的态度。你抗你的议,我行我的法。
不过几个年头,一妻多夫的家庭越来越多,抗议者越来越少,渐渐地也就偃旗息鼓了。毕竟是历史洪流,当大家都选择顺从时又有谁真的愿意当那个另类呢?眼看着自己周围的朋友都开始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时候,不论男女,都会格外需要一个怀抱。
这就是华国俗语‘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来历。
由于女性的稀少,所以在婚姻里,女方家里并不用出嫁妆,反而对男方的彩礼要求格外的高,毕竟彩礼越高代表着男方的经济能力越强。
女方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女儿却要嫁给男方,不多要点彩礼女方家里是肯定不会嫁的,有些家庭甚至宁愿待价而沽,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被穷人家的儿子娶了去,哪怕双方情投意合。
因此,一妻多夫制度实行的头几十年,发生了很多打着彩礼的名号,实际堪称是‘卖女’悲剧,不管多少男人只管给钱,那就嫁,在这样男多女少的情况之下,女子的地位却并没有提高,反而日渐低下。
普通人家实行一妻多夫,但上层人士还是享受着一妻一夫制的优待,虽然台面上说的是上行下效,但实际在这阶层里真正实行起来又有谁真正愿意呢?甚至还有不少官员结婚证上是和另外一人共享一妻,但私底下其实养了不少情妇。
职业女性几乎完全淡出了市场,家庭主妇成了女性的唯一出路,她们这一生只需要做一件事生孩子,不停地生儿育女,宛若一个生育机器。没有人在乎女性的心里怎么样,也没有人在乎她们愿不愿意,这个社会从她们以女性身份一出生开始,就已经把她们送上了一个无法回头的路。
一妻多夫制实行后,出生率有了一定的提高,但女性的生育率不但不升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不到百年,几乎整个华国已经尽是一妻多夫的家庭,就连百年前还可以包养情妇的高级阶层现在就算是有钱也找不到愿意被包养的女人了,百年前那些为了安逸生活自愿成为情妇的女人们,也和其他女人一样,生出女儿的几率少得可怜,好不容易生出女儿,那些官员自然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他们做同僚的情妇,为他人壮大家族势力呢?
于是联姻之风盛行。
官员之间利用女性,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利用同党之间的人脉,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同党的儿子们,同样的同党也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官员的儿子们,以此来加深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
上行也许很难,但下效却很容易。这种联姻之风渐渐流传到了普通阶层,人们也开始用这种方法来维系、扩充、自己的人脉。
因此,几个家族之间的纽带很大程度上归根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卖女’悲剧的出现开始变得少之又少,毕竟谁也不傻。‘卖女’取的只是眼前蝇头小利,而联姻才是长远利益的上上之策。毕竟‘卖女’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女儿逼上了自己的对立面,实在得不偿失,还不如好好对待,把心拴在自家身上,毕竟夫家再多,娘家却只有一个。
渐渐地,在这样的联姻制度之下,女人只娶不嫁。女人的地位不再只是传统意义上珍贵的能够让种族延续的‘生育机器’她们有了属于自己的社会地位。
都说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有了知识。
传闻第一起联姻的婚姻就是由女方主动提出的建议,然后几百年盛行不止。当各个家族之间维系平衡的纽带依托于联姻的女性以及她们生下的女儿身上时。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终于浮出了水面,父权开始在各个家族之间被默契的推翻,母系社会开始回归。
然而这个过程却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漫长和艰辛,推翻父系权威也成为华国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段篇章,这一时期的华国人口出现了巨大的人口锐减以及断层。
以至于后来的学生教材上都对这段历史进行刻意美化,用上了较为柔和的‘改革’二字,可实际上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想想也知道这不过是史学家们和华国政府的刻意掩盖罢了。
回归到母系社会的华国家庭,并没有因为女性的稀少而放宽对女性的要求,甚至对女性的要个比对男性要严格许多,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
因为女性知道自己如今的社会地位都是拼着残酷的竞争而得来的,她们对自己要求往往严格,就像书中在人类的历史上母系社会存在了几万年,父系社会不过才存在了几千年,而这短短的几千年就将女性压迫的如此残忍,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母系社会重新回归。
这样的状态历经千年,女性的社会地位已经稳固,虽然表面上社会上宣传的还是男女平等,但是社会事实可不是靠空喊几句口号就能实现的,一妻多夫、权利的垄断,这个社会的经济财政,政治军事,科技力量几乎全都掌握在女性手里,就以安幼清的母亲为例,科技大佬的地位无人质疑,只手掌握着华国的武器技术命脉。
就连现在曲云华一手把持的华国十大财团之一的曲氏集团,在和安澜结婚之前也仅仅是一个有名的家族而已,而实现这一大跨步的根本转变还是因为靠上了安澜这颗大树,一路被开绿灯,扶摇直上。
当女性处于社会的统治地位时,那么女性的喜好就会影响着这个时代的男性,楚王好细腰,宫中饿死多。
男性迎合着女性的审美,以此来获得女性的青睐,渐渐成为这个社会的依附品,细思极恐,若是照着这样的趋势下去,终有一天华国会变成安幼清在前世看得那些女尊小说一样,男女地位彻底逆转。
因为和曲云华吵了一架,或者说是被曲云华毫不留情的镇压,安允乐赌气的跑出了大厅,这一幕正好被在二楼的安幼清看见,随意披上一件月白外套就跟了上去。在花园里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座假山下面发现了悄悄抹眼泪的安允乐。
“二哥?”安幼清一手撑着怪石,身子微微前倾,漆黑的长发顺着她的肩头滑下,只见她右手伸出,在月光皎白和池水的映射下,见她皓腕如雪、指尖晶莹,一朵绣着兰花的手绢仿佛是从她的手里长出来的一般。
“擦擦吧!”
安允乐眼里噙着泪,在曲云华面前如鹌鹑般的他面对着安幼清这个小他三岁却比他沉稳的多的妹妹陡然来了气势,他气呼呼拍开了她的手,洁白的手绢掉在了地里沾了灰尘。
安幼清看着地上的手绢叹了口气,说道,“父亲的脾气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才对。”
安允乐用手背抹掉了眼泪,“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演戏,那是我的梦想。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早晚有一天我会登上舞台的。”
这个世界虽然与原来的世界截然相反但是对于演员的看法却是出奇的一致,平民羡慕明星光鲜亮丽、万人追捧的生活,而在富人眼中却仅仅是一个取悦人的戏子下九流罢了。玩物而已。曲云华久经商圈也见过这些明星们不为人知的一面,因此才会对安允乐的演员梦这样反感。
“你不相信我!”
看着安幼清没有回应,安允乐在曲云华那里受的气一下子就爆发了,“你也觉得戏子就是下九流是不是?”
还来不及安幼清回答,安允乐便开始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至于究竟是在骂安幼清还是在骂曲云华可能连安允乐自己也分不清吧,他只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将满腹的委屈倾倒。安幼清理解安允乐的委屈,也就默默地当起了出气筒,只是被安允乐看到却是越来越生气,他啜泣着、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安幼清说道。
“最讨厌你了,安幼清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我比讨厌父亲更讨厌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凭什么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你要投胎到我们家,你为什么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说完安允乐就推开安幼清跑开了,留安幼清一个人孤坐在假山上。
对于安允乐这样的抱怨安幼清已经习惯了,心里毫无波澜。
安允乐就像是安幼清原来的世界里那些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姐姐的存在,儿子一出生便把家人本来在她身上为数不多的宠爱也夺走了,因此对于安允乐内心的不平,安幼清都记在心里,也因此在生活里处处迁就他,以至于明明自己是他的妹妹却像个大姐似的,却还是缓和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每次在曲云华那里受了责骂,遭殃的一定是她。
想到这里安幼清就头疼,也不打算再追上安允乐讨骂了,反正明天他气消了自然就会跑到他面前求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