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有这个称呼的时候是陆以烈读初中时,那时候她跟陆以烈打趣道,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叫她安姐姐。
那时的陆以烈内敛腼腆,受不得调侃,脸色倏地红了,却还是硬撑着说,“那就让我一个人叫吧,这是我的专属。”
可惜现在陆以烈总在有意与她疏远,安幼清看着柳蕴之雪亮的眼睛颇有一丝当初陆以烈的影子。
她淡笑着婉拒,“我家中排行老幺,只有两个哥哥,还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弟弟。”
柳蕴之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浓密的睫毛翕动着,“安姐姐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我只是觉得你很好很好,和你在一起我的全世界都有了依靠,我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人会给我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才会把你当做我的姐姐一样,安姐姐,你不喜欢我吗这样”
安幼清亲和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疏离,“大可不必!”
送条丝带也就罢了,毕竟人是因为她才挨的打,但柳蕴之和她无缘无故地叫声安姐姐传出去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柳蕴之被安幼清的拒绝弄的微微一愣,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也是,安小姐高门大户,自然看不上我这个贫民孤儿。”
看似柔弱的语气,却像一株坚韧柔弱的菟丝花,即使参天古木也会被这种脆弱的生物缠绕致死。安幼清微微一笑,只装作不明,她将支票和陆以烈的电话放在柳蕴之手里,柔声说道,“这次可别再撕了。”
说罢,她起身离开了病房。
空荡荡的房间,柳蕴之愤恨的一拳砸向枕头,低低地咒骂道,“伪君子!”
刚刚视若珍宝的绿丝带被厌弃的丢在一边,柳蕴之看着自己被包扎严实的右手,被陆以燃踩在脚下的画面再次扑涌上来,强烈的屈辱感让他红了眼。
“陆以燃,我绝不会放过你。”
14. 哥哥 哥哥
安幼清走出医院时,看见陆以烈的车子正停在大门口,她一个人靠在车门边,看见安幼清出来,笑着跟她招手。
安幼清顷刻会意,向她走去。
“听说你这段时间去国外游玩,怎么样好玩吗?”
陆以烈低头一笑,拉着安幼清进了车,“不过是代替母亲谈了场生意罢了,毫无意思。”
安幼清看着身边熟练开着车的陆以烈,十九岁的年纪清秀如玉,一举一动皆有世家子弟的成熟稳重,当初那个可怜兮兮拉着她衣袖的小萝莉已经出落得如此她很欣慰。
“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帮你母亲分忧,连我都自愧不如,果然是后生可畏。”
陆以烈抿着唇,“是因为安姐姐教得好。”
安幼清眼笑眉舒,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你这孩子,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
陆以烈倏地红了脸,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我幼年时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她心里只有陆以燃父子,父亲整日以泪洗面也无暇顾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女子,又跟在安姐姐学到许多经商之道,她根本就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在我心里只有安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人。”
安幼清心中叹气,陆家家主陆鸣是上流圈子里有名的凤凰女,此人出身平凡却心狠手辣,年轻时与陆以燃的父亲唐凡是原配夫妻,却婚内出轨追到了陆以烈的父亲,富家子郭嗳。
为了能平步青云,她隐瞒婚史抛夫弃子与郭嗳结婚生下陆以烈,却又在自己有了权势之后吞并了郭家。
郭嗳的娘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彻底失势。无所顾忌的陆鸣对郭嗳坦露了她的所作所为,并将唐凡和陆以燃的存在告诉了他,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大少爷深受打击,没过几年便病死了。
之后便是大家都熟知的‘小三进门’,陆以燃认祖归宗。
“你这次的事情做的很好,相信你母亲也会对你刮目相看。”
“安姐姐都知道?”陆以烈看向她。
安幼清点头,“陆家做的是一门极为凶险生意,各界人士都盯着你们,站的越高便越要如履薄冰,但你这次去北非成绩斐然,上面的人对你很是看好。”
陆以烈眸中的温度不自觉的发烫,“安姐姐看好就行了,别人的眼光我并不在意。”
安幼清嘴角带着几分笑意,“陆以燃要是能有你半分听话就好了。”
陆以烈垂眸,沉默了片刻说道,“对了,我在北非给允乐哥带了一件礼物,安姐姐帮我转交给他吧!”
安幼清微微诧异,华国男女之间送礼目的并不单纯,陆以烈这样示好莫非对安允乐有意?
陆以烈因为与她走得近的原因,自小与安允乐相识,但这些年来从未表现出对安允乐有什么异样的感情,而且、
“我听说你在北非收了合作方几位漂亮的小公子?”安幼清问道,并没有直接收下礼物。
虽然家里一直在操心安允乐的婚事,陆以烈又深得她的喜欢,但毕竟是安允乐的终身大事,不能随便决定。
陆以烈抿唇一笑,“安姐姐放心,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不能比你先找男人。”
安幼清点头,虽然这个世界对于女子的私生活要求宽松,几乎每个女人都有在外沾花惹草的习惯,身处这个世界安幼清不想多做评价,但是为安允乐选妻主她自然希望对方是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
陆以烈的性子随她,这么多年没见过她在外养过男人,也鲜少听到她与男人的花边新闻,偶尔收下男人也只是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
凭心而论,陆以烈确实是这个世界难得的好妻主人选。
她收下礼物回了安家,想着该怎么撮合这两人。
哪知刚进偏厅一只脚还没迈进门就被从里面扔出来的花瓶险些砸伤了脸。
花瓶砸在地上破碎一地,瓶中的清水溅了她一身。
安允乐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脸色涨的通红,柔软的短卷发咋咋呼呼,看见安幼清进来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扭过身去背对着她,任凭佣人们怎么哄劝也不回头。
安幼清对着佣人们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她将陆以烈的礼物放在一旁,坐到他身旁,好声问道,“怎么了,又是谁惹我二哥生气了?”
安允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安幼清有些犯难,“这可难倒我了,我回到家来才几分钟,总不会是我惹你生气了吧?”
安允乐气的回头,一双星眸美目剜着她,“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