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学习吗?”沈斯缪问。
“一开始是三个人。”纪浔的睫毛低垂,云淡风轻地说。
“后来呢?”
“只剩我一个了。”
沈斯缪抬眼悄悄地看他,轻声说:“你以后都不会无趣了,有我陪着你。”
纪浔扬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反正不会分开的。”沈斯缪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摸了摸那个手环,乌沉沉的眼睛不加掩饰地盯着纪浔:“是我抓到的你。”
纪浔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妙妙,你很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沈斯缪追问。
当然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但纪浔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他只是闭上眼睛,想起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如四季常青的香樟树,徐徐坠下的扶桑花。他会想起植物、动物,但好像从不想起人。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微凉的手轻轻地遮住了沈斯缪的眼睛,淡淡地说:“你需要休息了。”
“我会和你说关于我的一切,但是你的事我知道的很少,包括那个小春。”
“你不是可以查吗?”纪浔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我想知道是可以查,但是我不想那么做,资料上冷冰冰的字眼真的是我想了解的吗?我想了解你,了解你这个活生生的人,是由你自己慢慢告诉我,你是怎么样的。”沈斯缪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纪浔看着他澄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近乎偏执的执拗,和叫人望而生畏的真心,炙热的,不加掩饰的,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
如此浓烈的感情,就盛在沈斯缪的眼睛里,盛在那颗滚烫的心里。这样的爱汹涌澎湃,像是淌不过的河流,迈不过的山川。
纪浔的手轻轻地罩在沈斯缪的脸上,遮住了那双目光灼灼的眼。他有些出神的想,沈斯缪爱上一个人,那必然是轰轰烈烈,几乎是灼得人遍体刺疼的,沈斯缪的爱意就如他这个人一样,浓烈的几乎叫人化不开。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的在脑海中想象一个人。
纪浔依旧把手罩在沈斯缪的脸上没有拿下来:“等你睡醒。”
“睡醒了你就和我说了吗?”
“嗯。”纪浔淡淡地应了一声。
沈斯缪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晕,纪浔已经不在床上了。有水声从浴室传出。不一会浴室门被推开了,湿热的潮气涌了出来。他抬眼看着纪浔从里面出来了,只穿了条松垮运动裤,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纪浔从旁边扯了一块毛衣,搭在头上擦了几下,朝沈斯缪走过去,站在了床前:“刚醒。”
“醒了有一会了。”沈斯缪笑了一下伸出手摸纪浔线条分明的腹部,手指勾着他的裤子边:“怎么洗澡了。”
“抱着睡出了汗。”他把毛巾放到了一边,自然地倚在床头柜旁,赤着上身,微弓着腰,脊沟很深,运动裤松松地挂在他的胯骨上。
沈斯缪回过神来,仰头看他:“不是要和我说你的事吗?”
“想知道。”
“嗯。”
纪浔侧目看他:“走。”
“去哪。”
“带你找小春。”
修过
## 47
“找小春。”沈斯缪有些惊讶地重复到。
纪浔下巴扬了一下:“走。”
沈斯缪眼皮直跳,感觉太过于突然。
他一直以为小春是不存在的人,是纪浔和关绾想象出这么一个美好的形象,是对他们对于童年的一种美好想象。但以他对纪浔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迷惑自己的人。他模模糊糊的猜测,可能关绾就是那个小春,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才让她幻想出小春是另有其人,而纪浔一直都是清醒的,陪着她演戏。
所以这就是陈露为什么只知道关绾,而不知道有小春这个人。
可现在纪浔却说带他去找小春,所以这个小春到底存不存在。
出公司后,他们也没有坐车。纪浔跨上自行车,沈斯缪坐在了后面。自行车突然往前面驶出去,沈斯缪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他看着不断掠过的景物,朝他说:“小春在哪里。”
光顺着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快速的移动中,斑驳的光影在纪浔的侧脸和脖子上不断变化。纪浔笑了起来,声音闷闷的:“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们开始了寻找小春。
她只存在于纪浔和关绾的嘴里,连同小春这个名字都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自行车穿过了大街小巷,他们就像到处乱飞的蚂蚱一样,没头没尾地到处乱窜。
沈斯缪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
纪浔骑着自行车毫无章法地乱开,走到哪算哪。随心所欲一般时快时慢地骑行。川流不息地车辆快速地驶在马路上,在红灯还亮起的时候,纪浔飞快地冲过了马路。沈斯缪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极速的刹车声,刺耳的鸣笛声,通通尖锐地传入他的耳中。“操,傻逼不想活了。”车窗被摇了下来,里面的人破口大骂。绿灯亮了,川流不息的人从两端走过,他们的自行车停在了路中,成群的人流相互穿梭,沈斯缪回头对他喊:“你才是傻逼。”
纪浔脚一蹬,自行车又快速地驶了出去了。他搂紧了纪浔的腰:“不要命了。”说完他又哈哈大笑。纪浔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从后背传过来,带着轻微的震动感。
自行车冲上街沿,笔直的要撞上一颗树,前轮离树只有一寸的时候,纪浔一只脚踩在了地上,车子停了下来。
沈斯缪惊魂未定地从后座下来。
纪浔单手撑着自行车,把车子放到了一旁的停放点,迈着脚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