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难耐蹙眉,却还是抿唇硬忍时,陶锦啧了一声。
“轻点,若是再这么莽撞,便滚出去。”
怀七动?作?一滞,小姐的语速有些快,他只听懂最后那句滚出去。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何要他滚出去。
“小姐……”他下意识唤。
陶锦被怀七这声吸引,她视线缓缓上移,看?向对方脸颊。
只见男人蹙着眉宇,眼?中蒙着雾色,见她瞧来?,也顾不得手上器物,只哀求道:“属下知错,莫赶属下走好不好……小姐......求小姐莫赶属下走。”
他不断乞求着。
陶锦现在无比确定,怀七真是喝醉了,他说?话都开?始重复了,而且情绪波动?的很明显。
她伸出手,指腹按在小狗唇上,揉捏两下,随后探进?去摸到那枚小钉,将怀七还算清晰的话语搅到模糊破碎。
这下对味了。
陶锦终于松开?手,挂着晶莹的指尖轻轻落在男人喉结上,“说?说?,你知错什?么了。”
既然小狗道歉,那她可要好好问?问?。
“属下......”男人一开?口,喉结便来?回滚动?,陶锦指尖追随,放肆作?弄。
怀七停顿片刻,似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半天才说?,“属下错在未令小姐满意。”
“就这一个?”陶锦瞥过去,眸色幽深,“怀七,你好好想想,你都做过什?么,现在告诉我,我不追究。”
小狗愣愣望着她,似没理解这么长一段话的含义,神情呆呆的,令陶锦莫名觉得可爱。
这种神情,在清醒的小狗脸上可见不到。
怀七眨眼?,重复道:“.....属下,做过什?么?”
小狗傻兮兮的模样令陶锦失笑一瞬,又刻意故作?冷淡,“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怎么还敢做不敢认,你且说?说?,前?两日你同阿杳都说?了什?么?”
在阿杳来?寻她前?,陶锦都不曾想到,小狗还会有这种歪心?思。
他竟然想把阿杳送回西北。
据阿杳言,就在秋狩的前?一日,怀七私下寻过他一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戏班子的信物交给他,又说?,若他想回西北与家人团聚,可以向长公?主求允,在秋狩后随西北将领一起返回。
只是不要告诉长公?主,此事是他所言。
阿杳感激不已,抱着信物红了眼?眶。
秋狩路上匆忙,阿杳迟迟没有机会寻她。直到昨日,怀七被叫去商议狩猎之事,阿杳才钻进?她的帐子,跪在地上乞求,言语间皆是对家乡的渴望。
当初留阿杳是为了做戏,如今事态已了,也没有一直留着阿杳的必要,让他回西北也未尝不可。况且当初陶锦派去西北的暗探也传信来?,在西北平定后,那伙戏班子便回了西北境内。
只是陶锦很好奇,她还未将此事告知阿杳,他是如何知晓的呢。
阿杳心?思单纯,三?言两语一套,他便将怀七给卖了。
意识到自己供出好心?帮他的怀七后,阿杳跪在地上,神情慌乱无措。陶锦顺手塞给阿杳一个怀七摘的果子,安抚他说?自己不会惩罚怀七,阿杳才算平静下来?。
这也是为何,昨日怀七进?帐后,阿杳心?虚的都没敢正眼?瞧他,急匆匆便离开?了。
此时此刻,骤然听见阿杳的名字,如一盆当头冷水泼下,怀七僵住身子,迷离的眸中竟有片刻清醒。
看?来?小狗也心?虚啊。
陶锦理解小狗的做法,她在那日刚说?过给小狗在她眼?中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机会,并且让小狗抓住机会,莫要后悔。
小狗很上道,转头就准备把阿杳送走。
公?主府上,除了月苑可有可无的那些人,便剩充当吉祥物的阿杳。他若走了,府上便只剩下怀七一个得宠的,这不就实现独一无二了吗。
有点心?眼?,但不多。
陶锦敛起笑意,慢悠悠开?口,“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阿杳进?来?当着你的面说?。”
“不、”怀七急促开?口,被酒意浸染的嗓音有些沙哑,“属下说?、属下自己说?.....”
陶锦嗯了声,按着小狗的肩身,让他跪坐在地上。
怀七不敢反抗,可是真正坐下时,还是闷哼出声,紧绷的肌肉上凸出青筋。
男人暗卫的本能作?祟,一开?口便下意识想跪直身子,可小姐冷眼?一瞥,怀七便不敢再动?,只握紧拳头,别扭又奇怪的坐着。
“属下知错。”男人开?口时,声音难免颤抖不安,“属下不该私下去寻阿杳,更?不该引诱他离开?小姐身旁,属下知错了,小姐如何处罚属下都好,只求小姐......只求小姐不要赶属下走。”
说?到最后一句时,怀七声音颤的不像话,他眼?眶蓄满水色,还未等眨眼?,便无端滚落下来?。
陶锦一愣,“你哭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怀七别开?视线,他伏下身子,额头磕到冰凉的地上,继续哀求。
“求小姐不要赶属下走......属下知错了,往后绝不会再犯。”
这是陶锦没想到的展开?,她原本只打算拿阿杳逗逗小狗,逼他在醉酒后说?些越界吃醋的话,清醒后悔时,她凑上去亲亲小狗,如此便结束了。
可是现在,怀七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声音反而愈发哽咽。
陶锦觉得事态不对,得手动?阻止一下,她拉着小狗的胳膊,第一下竟没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