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胧本就喜欢,听赵息玄一说,便决意将它带进宫去。
……
细细的蛇缠在楼西胧摊开的手掌上,蛇尾缓慢的自手指间的缝隙缓慢曳过。
林明霁喜欢动物不假,却不知为何对这条赵息玄送的蛇这般厌恶。尤其是楼西胧还整日握在手上把玩。
“林爱卿,你身上的香囊呢?”看林明霁昨日还戴在身上的香囊不翼而飞,楼西胧便问了一句。
“丢了。”这自然是假话,林明霁昨日回去之后,便将香囊还回去了。
楼西胧倒替他可惜起来,“那也是虞姑娘的一片心意。”
林明霁心中苦闷他早已不止是将面前人当知己,当君王,他有万般情思,却不敢吐露出一分。尤其是当楼西胧恍然未知,问他为何不惜取她人心意时。他可知自己心中,都已经叫他填满了。
“林爱卿,不若我让宫中绣娘再为你原样绣一个?也省的虞姑娘伤心。”
林明霁听他一口一个虞姑娘,在看他关切面容,掐在掌心里的指甲忍不住重了几分他饱读圣贤书,虽不至于迂腐古板,却也知爱慕一个男子是何等礼法不容的丑事。他不怕自己叫人议论,他怕累了一心想做明君的楼西胧的名声。
“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要伤她的心呀。”
“皇上!”
楼西胧一怔,抬头见站在身旁的林明霁眉头紧蹙,“林爱卿?”
知道这不过是赵息玄的设计,可真正让林明霁伤心的便是他自己的思量没了虞姑娘,还有赵姑娘李姑娘。他想做个隐忍贤臣,默默守着西胧,可赵息玄却要用西胧逼的他另娶他人。
“我与虞小姐之间,并无情爱。”
“我曾在奉天府丞读书不假,可只与她有一面之缘。”
“她住在我府上,也不过是我念当初奉天府丞对我有恩。”
“昨日的香囊我已经退还给她了,我也和她说清楚了。”林明霁此刻才明白,赵息玄到底是何目的,他不过是想让自己明白,自己也是个披着光明磊落的贤臣皮囊,掩饰着□□爱欲不敢吐露的凡人。他笃定楼西胧不知,也笃定自己不敢说。
楼西胧哪儿知林明霁百转郁结的愁肠,他看着林明霁俯身下来与他对视的目光,兀的生出一种忐忑来,“那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喜欢虞小姐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也不再提了。”
“皇上,臣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楼西胧想说什么,想到方才与林明霁对视时,林明霁那仿佛隐忍着什么的奇怪神色又什么都没说出来,目送着林明霁离开了御书房。
林明霁走后不久,宫人捧了一个册子过来。
“这是?”
“是侍卫名目宫中御林军跟御前侍卫都少了些人。”宫人双手捧递呈了上来,“皇上可从中择选忠心之士收到身旁。”
楼西胧打开明目,看一串名单上,有人名字后面用朱砂画着一点,他不懂,便问宫人,“用朱笔批过是什么意思?”
“用朱砂批过,是说明此人立过功,皇上可以此做凭据。”
楼西胧点了点头,将厚厚的明目拉开,这上面有近千个人名,但用朱砂笔点过的却很少。他一眼望过去,便望见了那个名字后用朱砂层层勾过的名字。
翟临。
楼西胧眉头一皱,没有想过便将这一页合上了。
……
自上次生辰一别,楼凤城的心结打开了不少,连着他身上的伤势也好的飞快。为他更换伤药的御医道,“王爷伤势,已经好了□□成,余下只要慢慢休养即可。”
楼凤城拉上衣服,“有劳御医了。”
背着药箱出去的御医正与府上一个家丁错身而过,家丁站在门口,看着更换好伤药正要低头系腰带的楼凤城道,“王爷,翟将军求见。”
楼凤城自封王以来,为了不让人猜疑,跟楼曳影一样都极少和权臣走动,今日不知怎么,翟将军竟然亲自登门拜访。他穿好衣服出门相迎,翟将军一见他,便叹了口气。
“翟将军今日来访是为何事?”楼凤城看他站在门外,便知他也是不想落人口舌。
翟将军犹豫再三,“是为犬子。”
“翟临?”楼凤城与翟临关系亲厚,只近来两人一个足不出户的养伤,一个进了官府当值,极少见面。
“正是还请睿王跟我走一趟。”
楼凤城心中讶异也不知翟临是出了什么事,能叫翟将军亲自登门来找他。
……
房门外,一群家仆附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在听到打砸声都停了之后,有一人大着胆子敲门,“少爷”
“嗤”
一把剑穿门而出,钉在众人头顶,剑尖儿还在摇晃,吓的所有附在门口的人齐齐一个趔趄。
翟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滚。”
众人正一筹莫展之际,看到了翟将军带着睿王来了,连忙上去说了少爷的情况。楼凤城听众人描述翟临已将自己困在房中半日,期间滴水未进时就是一怔。翟将军也终于在此刻如实道来,“这浑小子做了三等侍卫之后,整日都想着立功,想着晋升可这回皇上提拔了众多侍卫,唯独略过了他,他便闹了脾气,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说,还嚷嚷着要跟我去边陲立战功再回来。”
听罢翟将军说的原委,楼凤城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桌椅翻倒,好好的花瓶也早已摔的粉碎。
坐在床上的翟临听到动静,咬着牙喘着气,神色凶狠的回过头来,“谁让你进来的?!”在看到来人是楼凤城之后,他那凶狠的态度就收了收,回过头继续收拾着行李。
楼凤城看他脚下踩着撕碎的黑金色侍卫服,刚才的剑都抛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剑鞘还留在床上。
“你要跟翟将军去边陲?”楼凤城走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