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1 / 1)

这舆驾停的的位置,也正好是翠微宫的门口。

楼曳影将他送进已经被打扫过的寝宫中,将他放至床榻才转身离去。楼西胧心中一时动容,在楼曳影临出门之际说道,“明日我去东宫,给兄长请安。”

回首过来的楼曳影,面容在夜色中温柔了几分。

“好,明日我等你。”说罢,他便走出了翠微宫。

与他前后脚进来的正是玉青临,她听说楼西胧回宫,早早就在宫门外等候,只最后没有等到楼西胧,只等到了太子的舆驾。而后那舆驾便停在了翠微宫外,她知道思念的爱子就在里面,却也不敢真的上去看一看。

“西胧,你终于回来了。”走进来的玉青临几步上前,将他揽入了怀中。

这一年的母子分别,叫两人都受尽了思念之苦。

楼西胧任凭玉青临抱着,看着她发鬓间歪斜的珠钗,知道她今日肯定早早就在等候自己回来,连妆容都不怎么上心,可他却在太子的舆驾中,一觉睡到此时。心中一时有愧,想要说什么,体贴胜意的玉青临便又先一步开口,“饿不饿?我让宫人还热着白玉莲子羹。”

“我知道你爱吃。”

楼西胧点了点头,玉青临便让人将热着的羹汤端上来。楼西胧也真的是饿了,在边陲也吃不上这样精细的食物,虽然还是细嚼慢咽,却也比从前吃的快上了许多。

玉青临爱怜的看着他,一面为他将头发摘开,一面捏着丝帕为他擦拭唇角,等楼西胧吃完,玉青临命人将东西撤下去之后才又起身道,“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吧。今夜好好休息,等明日休息好了,再同母妃讲讲你这半年的见闻。”

“好。”

玉青临为他放下帐子,又命人将烛台拿远了一些,看着床榻间影影绰绰的身影,一步三回头的带上宫门离开了。

见过了温柔的母妃,躺在柔软似棉的床榻上,楼西胧一时万分心安,靠在枕头上,没过多久便又沉沉的睡去。

……

天边一轮冷月,守在门外的家丁叫冷风吹的搓了搓手臂,而后又困意浓重的打了一个哈欠。

挂在屋檐上的灯笼,正照亮了一双走到台阶下的靴子。

家丁一下清醒过来,顺着那人靴子望上去,见是个穿着布衣,相貌俊美的书生。

“这里可是杜太傅的府邸?”

“正是。敢问阁下是”对方气度不凡,家丁也不敢小觑。

来人拿出一卷卷轴,递给了对方,“还请帮我转交。”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家丁正觉得稀奇他家老爷是教王孙贵胄们念书的太傅不假,可如今已经辞官归隐,虽住在京城,却寻了个最偏僻的地方住着。有官员想来拜访,他闭门不见也就罢了,连人家的礼物也不收,整日能在他这里出出进进的,也只有几个得他赏识的文人罢了。

收了卷轴,家丁嘀咕了一声,还是按他说的送去了太傅的房中。

正正巧,太傅此时还在秉烛夜读,见他悄悄摸摸的进来,沉着脸色呵斥一声,家丁哂笑,将卷轴双手递出,“大人,刚刚有个书生模样的人,让我将这个送给您过目。”

太傅闻言面色不变,他虽然辞了官,却仍旧有不少文人想通过得他赏识进入官场。只他既然是能教未来天子念书的人,文采自然非同凡响,那些书生送来的墨宝,在他眼里简直是糟蹋笔墨。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

将卷轴的封口撕开,而后展开慢观。他本是平常神色,但当他将卷轴完全展开时,神情却猛然一滞,而后急急扶着桌子起身,追问道送来卷轴的人的下落。

家丁一时怔愣,不知如何作答。

年过半百的太傅此刻奔到府邸门口,遍寻不见那人之后,又一阵叹惋,“可惜了,可惜了。”

“大人,可惜什么?”家丁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大人这般失态。

太傅将手中卷轴展开,月光下,纸上苍劲笔墨几乎透出纸背,斐然才气令半生都在与文人墨客打交道的他都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要说:  您已屏蔽作者有话说,还被作者拿舌头狂甩了嘴唇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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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姜?”听着翟临讲述,楼凤城神色沉凝了几分,“我倒是想起了一人前吏部尚书姜蒙,他被你父亲弹劾,贬去汾阳做县令了。”

翟临对官场上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听楼凤城提及才想起多年前确有这样一件事。

“只他为人瞻前顾后,怎会这样仓促设伏。”

“三皇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挑拨?”

比之一年前沉稳许多的楼凤城还在心中度量,皇上身边的近侍已经携圣旨来此。圣旨大意是念翟临孝心,免了他私自出宫的责罚,又怜他回程路上遇袭伤了双目,赏赐了许多珍奇草药,并罚已贬谪为汾阳县令的姜蒙不知悔改,挟私报复,判革官流放。

刚刚回宫就直奔三皇子这里的翟临忍不住侧首与三皇子对视一眼。

“翟伴读还不谢恩?”合上圣旨的宫人道。

翟临只得行礼,“谢皇上恩赐。”

宫人留下众多赏赐之物就离开了,翟临还在思索皇上如何得知此事的时候,楼凤城已然明白了是谁所为。

……

因为春寒未过,着缕金挑线纱裙的高贵妃在游览御花园时,身上还披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

几个宫女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赵息玄则站的更远一些。

高贵妃忽然停下脚步,从几个宫女手捧的漆木嵌银丝木托上拿起一把金剪刀,自面前的花枝上剪下一朵花来。此时她才仿佛是终于有了闲暇与赵息玄说话,“翟伴读遇刺一事得以查的水落石出,多亏了赵大人。”

“都是平遥县令的功劳,下官不过顺水推舟。”的确是顺水推舟,皇后栽培那姜家女本意是为高贵妃树敌,没想到其生父又是结党营私又是挟私报复的,令得那姜家女始终不得皇上欢心。

高贵妃早知赵息玄狡诈聪慧,可如此懂她心意又如此会办事,还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面前精心叫人修剪过的花瀑还没有开花,只生了层层叠叠的绿色枝桠,高贵妃正要自这里穿行而过,赵息玄便已经上前替她将那花枝撩开。高贵妃瞥了他一眼。

“娘娘请。”赵息玄颔首,一副恭敬态度。

高贵妃这才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