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为首的人真的说出‘打劫’二字,坐在马上的翟临才玩味的露出一个笑来。
“打劫?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翟临问道。
匪寇迟疑了一下,咬牙道,“我管你们是谁要么交钱,要么交命!”
马车里的楼凤城低声问,“怎么回事?”
“小事,几个不长眼的。”翟临偏头回答了一声。他们此番离开王宫,是高贵妃授意都说金陵一带有多位名医,如今宫里的御医对皇上的病情束手无策,三皇子亲自去金陵寻访名医,无论是否能医治皇上,都能留下一个孝名。更何况投毒一事风波未过,高贵妃怕皇后又生是非。
“废话少说!快把钱交出来!”匪寇手中的金环狼刀指向翟临,翟临抽出腰间佩剑,正要动作,不想身后传来一阵风声,他侧头去看,见是马车中的楼凤城掀开车帘一跃而出。
从前的楼凤城是不屑看这些鼠辈一眼的,只他心中有气,这群不长眼的正好触到了他的霉头。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楼凤城昂首而立。
翟临知道他要亲自动手,丢了自己的佩剑过去,楼凤城伸手接住,剑影闪烁,没过多久这帮匪寇就只剩下了抱头鼠窜的力气。
翟临看他们都倒在地上,叫停了楼凤城,“三公子,把他们送到官府查办吧,前面就是金陵城了。”
楼凤城提着剑没有动作,此时一个倒在地上的匪寇想要逃走,跑出几步却被楼凤城发觉,他掷出长剑,方才只是缴他们的兵器,此刻这一剑却从后心捅进去,那匪寇一声未出就扑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楼凤城去拔剑时才知道人已经死了,只他面容没有多少变化,抖落了剑上血迹就将长剑丢给了翟临。翟临收剑入鞘时,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那个死了的人。
他分不清三皇子是失手杀了他,还是为了发泄怨愤杀了他。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拦路匪寇,死有余辜。只让翟临心惊的是,楼凤城阴鸷神色仍旧没有缓解。怕是楼西胧与太子同谋陷害他的那件事,彻底将他激怒了。
……
“公子,是在这个房间。”小二引着楼西胧上了楼,在一个挂着‘梨香’木牌的房间门口将门打开。
看着楼西胧进了房间,小二带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接到赵息玄信件的楼西胧匆匆出了皇宫,如约来到了这个茶肆中。赵息玄此刻就坐在窗户前等着他,看楼西胧进来,起身向他行了一礼,“四皇子,你吩咐的事我已经查清了。”
赵息玄是真的把楼西胧说的事放在心上,再加上他出生寒门,没什么背景,与朝中势力都没有什么利益牵扯,高贵妃对他很是信任,再加上交给赵息玄的事,赵息玄办的都很好,高贵妃如今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信对待了。
也因为赵息玄主动请缨,怕这投毒一事被皇后捏作把柄的高贵妃将调查的任务也交给了赵息玄。赵息玄不负她望,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查清了此事。只她不知道的是,赵息玄调查出真相之后,第一时间不是跟她复命而是率先去楼西胧那里请功。
“此事的确不是高贵妃所为,高贵妃派出的亲信,虽然经手了那坛酒,可毒药却是在一开始就抹在了杯壁上。”赵息玄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这是杯壁上的毒。”
“此毒名为‘紫颠散’,毒性剧烈却不致命。”
“服毒的钦犯后来虽然死了,却不是毒药致死,而是被人用利器所杀。”赵息玄的确聪明,他查证此事,不是从那个畏罪自杀的高贵妃的亲信身上查,而是从那两个鉴毒的钦犯身上查。
“杀了他,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楼西胧身上拿起纸包,“紫颠散?”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味毒药。
“你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杯中雾气袅袅,合着窗外照进来的明亮阳光。赵息玄看着楼西胧,微微将身体前倾,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能言明。楼西胧会意,也将身体前倾着靠近。
赵息玄本意的确是怕被他人听见,但在楼西胧靠近时,那在阳光下生出细细容貌的雪白香腮与修长的脖颈,让他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在嘴唇都要碰到楼西胧皮肤,被他察觉出自己龌龊心意时,赵息玄才隐忍着吐出那个两个字的答案。,
第225章 第二演 琳琅梦80(第1页)
听得赵息玄说出的答案,楼西胧略略一沉,退开后问赵息玄道,“查清楚了?”
“若没有查清,我也不敢如此妄言。”
楼西胧还是迟疑,“可有证据是皇后所为?”
赵息玄示出证物,楼西胧见证据确凿,退回到座位上坐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惹来赵息玄的怜惜,“宫中权势之争历来残酷,四皇子在宫里要多加小心。”说罢,他的手掌覆盖在了楼西胧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
楼西胧未有所觉,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
……
庭院中的秋千上已经落了几片枯叶,身形消瘦的沈落葵抱着手臂站在宫檐下。
“娘娘,皇后有请。”
沈落葵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拉一下垂到地上的披帛,跟着宫人去了东宫。
皇后早已等待她良久,看着形容憔悴的沈落葵上前行礼,神情微妙,“赐座。”
本还心中惴惴的沈落葵看到东宫中还有其他几位妃嫔,慢慢放松了戒备。
皇后叫她们过来,似乎只是如往日一样敲打几句,沈落葵双手垂覆在膝盖上,下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指甲。就在她神魂不属时,皇后忽然叫了她一声,而后问她可知自己家中的近况,沈落葵微微一怔,如实答道,“臣妾不知,臣妾已经很久没有回家过了。”
皇后微微一笑,“沈州同一向清廉,深得皇上信任,近来却被人弹劾徇私舞弊此事你也不知?”
看着皇后吹开杯中雾气之后抬眼望过来时露出的微妙笑意,沈落葵正要说什么,不想皇后只提了这一句之后,马上又改了话锋,沈落葵惴惴坐在一众妃嫔中,想起皇后种种狠毒手段,越想越怕,在皇后与身旁人谈笑时就忍不住起身跪在了地上。
她这一跪,叫众人侧目。
“安妃,你这是做什么?”
“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我爹。”沈落葵这几日一直神情恍惚的很,去找了楼西胧那一回还淋了雨,整个人浑浑噩噩,再加上她已经叫皇后的狠毒手段吓的心神大乱,旁人听来没什么的话在她听来无异于索命符。
皇后将脚收回去了一些,“沈州同的清白,可不是由本宫定夺。”
派人将跪在地上的沈落葵拉起,强行按到座位上之后,皇后又神色如常的同旁人谈笑起来,过了一会儿,皇后放众妃嫔回宫,看着迟迟不走还走到自己面前跪下的沈落葵,皇后忽然变了一番神色,“在这后宫之中,有两类人活不下去,一是蠢人,二是不懂扮蠢的人。”俯视着沈落葵泛红的眼眶,皇后用冰凉的指甲刮擦了一下她的脸颊,“你本来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让绣春在你身边侍奉。”
“可你非要杀了她,还要跑去四皇子那里哭诉。”
沈落葵眼睛一下子瞪大。
“你本来可以跟她们一样,在这宫廷之中继续平安无事下去。可你不懂扮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