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1 / 1)

……

得知此事的楼西胧,隔日就去了东宫面见皇后。皇后死了个侄儿,心中痛惋郁结是不必说,楼西胧走到她面前,隔着帐子跪了下去。

“儿臣来给母后请罪。”

隔着帘子,皇后看到楼西胧跪了下去在贞席死后,她不是没有怪过楼西胧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王宫,让她做些准备,让自己哥哥唯一的儿子保全住性命。只这念头一闪而逝这与楼西胧有什么关系呢,这般针对她的行径,她不信高贵妃一无所知。若是早有预谋,楼西胧一个半大少年,又如何得知。

更何况,贞席也是罪有应得。

楼西胧跪在外面皇后对他有恩,这次又这样相信他,他却什么都没做。

看到皇后动了动,身旁宫女连忙拿了软枕垫在了她的身后,同时又用金钩将帘子挽了起来。从帘子后露出苍白容颜的皇后,虚虚的抬了抬手,“起来罢。”

楼西胧仍旧跪着。

皇后叹了口气,探出身伸手将楼西胧扶了起来,“你与三皇子不和,却还是听母后的话与他一起去了青州你是个好孩子,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儿臣有负母后所托,儿臣没用。”

“我那侄儿,气焰太过,早些年我便派人去劝过他,他如今也算是恶果自食罢了。”她现在这样伤心,也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哥哥罢了。

如今她都卧床几日,那高贵妃得知怕是高兴的很。

提起精神的皇后命身旁宫女为她梳妆,等到上了妆容戴了凤冠,方才还怏怏侧卧在床帐中的皇后,便已是精神焕发,神采奕然。担心皇后的太子在皇上那里也呆不下去,正巧赶回来了。他见楼西胧在东宫时已经是一怔,见到重整精神的皇后更是惊喜。

“母后,你没事了么。”他走上前来。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声,“母后没事,叫你跟四皇子担心了。”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沉湎痛苦,只会叫那高贵妃更是得意,“说来也奇怪御医怎么看都不见好,西胧来东宫一趟,讲了些趣事逗我开心,我开心了,便好了许多了。”

因为皇后几日不绽笑颜的太子看着楼西胧,“皇弟还有这样的本事?”

皇后一手牵着太子,一手牵着楼西胧,去御花园走了一趟,她故意这般做给高贵妃看。林花谢了春红,又见芳菲满园,风一吹,花瓣簌簌。看着与太子打闹至一棵树下的皇后,看到一旁驻足望过来的高贵妃的宫女,唇角含着的笑意冷了几分。

两人恩怨,迟早会算清的。

伸手自楼西胧头顶摘下一片花瓣的太子,因为母后身体转好,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他看着楼西胧被日光照的发亮的脸颊上的那层显现出的细细绒毛,有如蜜桃一般,忍不住凑上去,贴至他耳畔小声说了一句,“方才你给我母后讲的趣事,也跟我讲一讲罢。”,

第172章 第二演 琳琅梦27(第1页)

站在寒枝上的鸟雀,听到有人声,振翅而起,抖落些许积在枝桠上的积雪。

走到藩篱外的人,伸手将竹门推开。

“林兄”人还未到,声先至了。

竹屋中的人闻声去开门,正与站在门口抖落衣裳上沾的细雪的青年正撞上。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站在门口将脚上碎冰也跺去的青年,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后,便敞开衣服,将藏在衣服内的烧蓝印泥盒拿了出来。

“这是?”

“进去再说。”

竹屋四角的门窗都已经封的严严实实,外面天寒地冻,点着熏香的竹屋里却犹存几分热气。进来的赵息玄将带着自己体温的印泥盒摆在桌子上,又从背后搜罗出几本书来,“我知道林兄喜好这些,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

“这是……龙泉印泥?”林明霁虽然清贫,却见识极广,只看印泥成色,便知道这是一两一金的龙泉印泥,“赵兄实在破费了,这这”

“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配的上你这种满腹才气的雅士。”赵息玄虽是个草包,却长了一副好相貌,又舌灿莲花,“你我好友一场,林兄不必客气。更何况我今日带着这些东西到此,也有有求而来。”

那位不知名的贵公子,留给他的一袋金叶子够他置办一处宅子,再请上几个奴仆,至于讨好林明霁,以后靠他去京城攀附那位贵人,更是易如反掌可他又不甘心仅仅只是如此。

靠别人得来的,哪有自己抓在手上更为安心?

冥思苦想良久,成日里在市井打转,凭借自己的相貌与口舌做投机倒把之事的赵息玄,便咬牙将自己那栋陋宅给卖了,孤注一掷来找这幽居竹林,事事都不方便的林明霁。

“赵兄有何事,但说无妨。”林明霁是个文人,却并不清高,为人随和又知恩图报,这也是草包一个的赵息玄能结识他,还从他这里骗取字画的原因。

赵息玄看了一眼林明霁,屈膝就要跪下去。林明霁惊诧万分,抬手扶住他的双臂,“赵兄!”

“我想请你做我的老师。”赵息玄站定之后,一副恳切姿态的望着林明霁,“实不相瞒,我一直仰慕林兄的才华我赵息玄见过不少读书人,却都是些之乎者也,自视清高的酸儒,唯有林兄,让我心悦臣服。”这话自然是假的,若非现在另有所图,赵息玄之前也不会做卖画的勾当,“我也佩服林兄幽居山林,一心读书的心境与胸怀还蒙林兄不弃教我读书。”说到这里,赵息玄还是跪了下去。

一直受赵息玄照拂的林明霁,怎么会拒绝他这样的要求呢?

听到林明霁答应,跪倒在地上的赵息玄唇角才掀起一抹笑容,等他起身,那笑容又变成了一派感激与坦然。

……

将宫门推开一条缝隙的宫女,侧身走了进来,外面白雪纷纷,寝宫之中却温暖如春。

“四皇子。”将垂下的床幔掀开一条缝隙,弯腰站在床榻旁侍奉的宫女,看到的就是侧卧在塌中的楼西胧。因为他冬日手脚冰凉,又睡不好,玉昭仪便为他的床上多垫了几层绸缎,又在床帐之中悬了一个香炉,如今过了一夜,香炉里的香还未烧尽,从包覆的丝缎之中丝丝缕缕的渗了出来,楼西胧睁开眼望过来,就有如隔了一层薄透的白色丝缎似的。

“该起来了。”看到他睁眼,宫女才道。

楼西胧‘嗯’了一声,宫女才放下床帐,出去准备稍后梳洗用的热水与帕子。

也是只有皇家才能享受的奢华,寻常人家在这样的腊月寒冬,也就用冷水沾面就罢了,楼西胧用来擦脸的帕子,都是放在灌了热水的‘汤婆子’上,熨热之后经由宫女递到他面前。

“今日大雪,国子监那边传来消息,说课业免了。”宫女一边替他擦拭脖颈,一面柔声告知他。

楼西胧习惯了这样的侍奉,在熏了香的床帐里睡久了还有些昏昏沉沉,坐在这里,眼睛也是半开半阖,任由宫女替他擦面束发。

“娘娘问您午膳想用些什么,她命人去准备。”

楼西胧不好说自己没胃口,怕叫母妃担心,随便说了两样,等宫女应了下去之后,他就倚在寝宫里看书。人睡的久了,总会疲乏,书翻一页楼西胧就又要歪头睡着之际,窗户外忽然传来一声鸟叫。楼西胧清醒了些,歪头看过去,见窗纱上映了只蹦蹦跳跳的鸟。

“笨鸟,快问四皇子起来了吗。”清冽的声音。

旁边一个声音顺着‘咕咕’两声,“四皇子起来了吗,四皇子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