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休沐三日,皇上不用处理朝政,昨儿个是十五,皇上按例去了坤宁;今儿个十六,就看花落谁家了。

李嫔这一撤绿头牌,竞争对手就少一个。

康嫔卯足了劲,想拔得头筹,其她几位娘娘无一例外也是如此。

昨天被禁了足的安婕妤,名下有大公主,今日家宴,就算还在禁足期间今晚还是破例能出席家宴。

安婕妤这两天心里一直攒着一团火,就盼今晚能争回一口气。

她梳好妆,斜眼瞟向身边的宫女香茶:“大公主呢?!”

康嫔在长阳宫安插了眼线,听闻安婕妤安排大公主今晚为皇上献礼,康嫔嗤笑一声:“就她?无非就是淑妃的一条走狗罢了,淑妃愿意赏她根骨头,她就有骨头吃,淑妃若不愿赏,她敢冒头,淑妃就赏她一记棍子!”

康嫔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宫女粉藕:“那个病秧子呢?又在做什么?”

粉藕压着声音道:“听说今天常春宫宣了太医!”

常春宫里,苏太医刚收回诊脉的手,朝楚妃回话:“娘娘体寒身弱不利于子嗣,如今已调理半年,前期以温阳散寒为主,臣再改一改方子,接下来以补气养血为主,再调理两个月,应无大碍。”

楚妃一听这话,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有劳苏太医。”

除皇后以外,底下的嫔妃个个蠢蠢欲动,唯有建安宫的淑妃稳如泰山。

中秋佳节三日是何等重要的日子,昨晚皇上已经去了坤宁宫,不出意外的话,皇上今晚必定会来建安宫。

这是铁打的定律,所以淑妃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她一边拿着螺子黛对着镜子描眉,一边听着身边的贴身宫女芳蕊讲宫里的动静,眉目无端冷肃:“皇后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皇后。怎么,其她一个个的还想越过本宫去?”

坤宁宫里,皇后一手按着白釉香炉,一手拿着精致的长柄灰押正轻轻按着里头的香灰。竹枝随侍一侧,殿中燃着淡雅的香,缕缕微烟正袅袅从香炉升起。

这时珠帘一晃,邓祈英走了进来:“娘娘,慈宁太后刚刚托人来报,说是身体不适,不出席今晚的家宴。”

皇后仍低着头细心地按着香炉里的灰,对于慈宁太后不愿出席家宴一事似乎并不惊讶,只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盈袖阁怎么说?”

邓祈英:“这个徐美人倒也是怪,奴才适才托人去问了,到现在也没个准话。”

皇后眸子忽地一凝,放下手中的灰押:“也不必再去问了,她不来,最好!”

她不来,伤的,也就只是那一位的心罢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皆大欢喜。

经昨日一事,皇后与徐玉宁已结下梁子,只听皇后悠悠冷笑着说道:“皇上对徐玉宁的那点情分,再消磨消磨,还能剩几分?让她再扑腾两下,正好!”

盈袖阁内,珍珠望着正屋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似压着一块石头。

早上皇后遣人来通知小主出席家宴,小主没给准话,反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屋里,东梢间的书案上摆着一幅画。

坐在书案边上的美人已经对着这幅画枯坐了半天。

画里有红梅覆雪,红衣少年执书临窗而立,目光温柔似水,俊美如神祇。

如果珍珠这里,一定认得出画上的美男子。

正是先太子萧行。

良久,只听一声叹息轻轻响起:“是我有负于你……”

第067章 争奇斗艳1

珍珠和玛瑙在外头守了很久,她们担心徐玉宁出事正想闯进出去的时候,槅扇的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

两人猛地回过头去,却见徐玉宁双手扶着两边的门框,做着开门的动作。

珍珠和玛瑙立即上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主!”

徐玉宁淡淡地冲她们两人笑了笑:“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珍珠和玛瑙面面相觑,想问主子有没有事,却又无从开口。

倒是徐玉宁抬头看了看微微有些暗的天色,突然说道:“你们进来给我梳妆吧,是时候赴宴了。”

珍珠和玛瑙同时愣了一下。

珍珠踌躇了片刻:“小主,您是说……”

只听徐玉宁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去晚了,恐怕皇上要不高兴了。”

此话一出,珍珠和玛瑙瞬间瞪大了眼睛。

徐玉宁仍然笑着,不等珍珠和玛瑙说话,转身往屋里走去。

珍珠和玛瑙木然地跟着徐玉宁进去,服侍她沐浴,更衣,梳妆。

一时之间主仆三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徐玉宁坐在梳妆台前,玛瑙才心事重重地开了口:“小主,真的想好了吗?”

徐玉宁手里拿着一朵红芍药绒花在把玩,那样艳丽的颜色束于葱白的指尖当中,无端糜艳。

听到玛瑙的话,她顿了顿:“为什么这样问?”

玛瑙声音有些哽咽:“奴婢……怕您不开心……”

她不怕跟小主吃苦,只怕小主受委屈。

“傻瓜。”徐玉宁视线在铜镜中与玛瑙的目光交汇,脸上仍留存着清丽温柔的笑意,“难道皇上在你看来,是很不堪的人吗?不值得你家小姐花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