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去了哪?!
沈持珏眉尖微微一蹙,“啪”一声用力合上了兵书,转身去了衙署。
虽然吕盛梁不似皇帝日理万机,可他的的确确管着辽州一座城的军务,他半个月没露面,一回来,总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
沈持珏到衙署的时候,高珙几个副将也在,大家竟不约而同地一起过来了。
只见吕盛梁身上衣服都来不及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重重地叹着气,忧心忡忡地说道:“蛮子不安分啊!”
沈持珏闻言,看着吕盛梁,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审视
吕盛梁这半个月并不在辽州,他巡的是哪里的边防?!
这时高珙上前一步,看着吕盛梁面色微微绷紧:“大将军,可是蛮子有异动?”
吕盛梁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膝盖,面色沉沉,模棱两可地说道:“我们辽州挨着西鞑靼,没几天安生日子!”
辽州是东北的大门,但是卧榻身侧却盘踞着西鞑靼,辽州以一城之力抵抗西鞑靼的,不可谓不吃力。
他话一出,底下几个副将就群情激愤:“怕什么?蛮子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两个!”
“就是,跟蛮子干仗的时候还少吗?!”
吕盛梁似乎很头疼,又似乎因为赶路而疲惫不堪,起身简短地扔下一句话:“无论如何,眼看就要入冬,蛮子又蠢蠢欲动,传令下去,全军整肃,做好防御,不可轻敌!”
“是!”
他起身离开,孔子蒲抬手让几位副将自便:“吕将军刚巡视回来,周身疲惫,具体事宜明日再议也不迟。”
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持珏一言不发看着他们谈论军情,并未插嘴,直到与高珙几人一起往衙署门外走的时候,他才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吕将军巡视边防,可有说哪里有异常?!”
“明日就知道了,”高珙笑着摇了摇头,
“春夏之时,草原野草茂盛,鞑靼蛮子把马匹养得膘肥体壮;经过大半年的休养生息,他们的骑兵养精蓄锐,一到冬日,就像那出土蝗虫成群结队越过北境线,到辽州掠夺粮食打家劫舍,年年如此,沈大人倒不必紧张。”
相比起沈持珏心情沉重,几位副将倒是神色轻松,有一个副将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多大点事,蛮子哪年没来?弟兄们何时怕过?倒是沈大人是个斯文人,”
他笑着上下打量着沈持珏,目光揶揄,开起了沈持珏的玩笑:“若蛮子真打进来,沈大人躲哥们几个后面,保管蛮子伤不到你半根汗毛!”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沈持珏倒也不怒:“那沈某就仰赖各位将军的庇佑了!”
“好说好说!”
军中都是些粗人,无伤大雅的玩笑沈持珏不是很在意。
出了衙署,沈持珏一头扎进书房,连夜翻看了辽州的舆图。
他手指在舆图上轻轻一移,目光忽深。
吕盛梁这半个月并不在辽州,也根本没有巡视辽州的边防,他如何知道蛮子的动静?
第465章 北境骚乱
吕盛梁回了书房,身后只跟了孔子蒲一人。
孔子蒲看着吕盛梁的背影,面色微微敛了起来:“吕将军,此行去京城,可还顺利?!”
吕盛梁忽地转身看着他,静默片刻,压着声音将他与罗靖成商量出来的章程,透了一嘴给孔子蒲。
孔子蒲闻言脸色剧变:“吕将军,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吕盛梁胸有成竹抬手拍了拍孔子蒲的肩膀,不屑地冷笑一声,“完颜也先哪还是狼?如今他是夹紧尾巴的狗!不讨好本将军,就等着被东鞑靼收拾,到那时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不敢不听话!”
孔子蒲拧起眉头:“若真要如此,辽州必定首当其冲,到时军情上报,皇上怪罪下来,吕将军你要如何自处?!”
吕盛梁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本将军岂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既要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也要助罗靖成复起,他早想好了双全之策!
将军衙署里有一幅巨大的舆图,此时一只粗指正在辽州边防线上游走,最后重重地在边境线上的一点!
沈持珏身为记室参军,有参议资格,他看着吕盛梁指着的位置,眼睛一眯:羊北关。
吕盛梁声如洪钟:“羊北关往里,是辽州最富庶的丹义和怀顺两镇,蛮子近来一直在羊北关一带徘徊,这是盯上了丹义和怀顺啊,呵,好大的口气!”
次日吕盛梁召集众将,指出自己巡视发现的异常,与众将讨论。
众人看着舆图,面色凝重:“羊北关位于我辽州防线中腹,一旦没守住,蛮子越过羊北关,即可长驱直入,荡扫辽州。”
“羊北关一向固若金汤,蛮子想从这里打进来,不是那么容易的,”高珙皱着眉头道,“不知蛮子来了多少人?!”
蛮子若真的要踢辽州设在边防最硬的一块铁板,那蛮子带了多少人来?
吕盛梁命副将孟义跟进,孟义带着斥候亲自出羊北关刺探敌情。
过了羊北关,是沙雁岭。
沙雁岭之所以叫沙雁岭,是因为鸿雁飞往南方过冬时,要路过此地。
孟义亲自领着斥候匍匐在灌木丛中,寻找蛮子的踪迹。
林中有密密麻麻的小黑堆,那是生火烤肉做饭留下的痕迹,孟义蹲下身子摸了一把还算干燥的柴灰,判断出蛮子这两日曾在此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