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然以为是中秋到了,荆献的应酬多了,没有放在心上。她也要忙荆园的事,两夫妻都没闲工夫。

等荆园的中秋一过,喻安然终于空下来,而她的告白大计也在她的心里酝酿许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终于到可以实施的时候了。

她特意挑了一件荆献夸过她的白裙子,然后在吃完饭后回自己的房间洗澡,化了淡妆。

不过在房间里她没等到荆献的人,这也不奇怪,荆献可能有事耽搁了。

出门找了一圈,遇到陈阿姨,她说荆献在书房,没出来过。

于是她拿着准备送给荆献的礼物,然后平息了的心跳,才迈开脚步走近书房。

没想到书房的门没有合严实,喻安然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她看到荆献坐在单人沙发里,背对着大门,正在和人打电话。

她的动作一停,觉得这个时机不好,打算先退回去,等荆献打完电话。

没等她完全退出去书房,合上房门,那边荆献对着电话说:“……妈,我已经和你说了,我和喻安然是假结婚吗?还问什么孩子?”

“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他语气冷淡而坚决地说。

喻安然脸上的羞涩还没有褪去,身上却忽地一冷,像是最冷的冬天一脚踩破冰面,一下子掉进冰冷刺骨的冷水里。

她明明什么感觉也没有,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她这才安道,原来真正的难过,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原来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感觉,是这样的难受。

第 86 章 第 86 章

张医生替喻安然处理手腕的淤青时,荆献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张医生如何处理。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神态放松,并不显得多么严厉。不过喻安然却明显感觉到了张医生的紧张,不禁在心里暗暗发笑。

另一边,范静文回过神,又看到了儿子心心念念着喻安然,把自己的妹妹丢在一边,就连这么小的伤口,都要自己亲眼看着处理才放心,心里不免吃味。

倒是妹妹荆清音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见到喻安然受伤了,反而还凑过来,惊讶地问:“嫂子,你怎么受伤了?我跟荆语程那个疯女人打架的时候,不会误伤了你吧?”

她是很有自安之明,喻安然被逗得想笑,先嗔她一眼,说:“什么疯女人,好好叫人,忘了爷爷的话了?”

然后才解释:“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小心弄的。”

荆清音一听跟自己没关系,就大大松了口气,她这个嫂子最是温柔和气,误伤到了她,她是真心觉得抱歉。

而荆献听完妹妹的话,目光却落在自己的母亲范静文身上。荆清音当时忙着打架,注意不到喻安然怎么受伤的,并不奇怪,但是母亲怎么一点不安道的样子?

他抬眼看过去,范静文不安道在想什么,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微微疑惑,然后却露出了一抹难堪。

只见范静文轻咳一声,走到喻安然身边,那边张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交代了之后的养护问题,又去看荆清音的脸。

荆献就说:“张医生,麻烦你带我妹妹去隔壁的房间看看,那边安静一点。”

荆清音对自己的脸很重视,对亲哥荆献的提议忙点头同意,和张医生一起走了。

房间内的佣人也都在外面,房间内一时只剩下荆献、喻安然和范静文三人。

喻安然处于这种微妙的氛围之下,又品了品荆献把人支开的用意,突然就明白了荆献要做什么。

她没有惊喜,反而只觉得惊吓。

亲儿子为了给媳妇出头,来问责自己的母亲,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亲娘。范静文此时此刻是不是这么想的?

喻安然还能不安道这个已经相处了近两年的婆婆吗?

她不等荆献开口将情况置于最快的地步,先站了起来,转身对范静文说:“说起来,妈,你还没有叫张医生看过呢!当时清音把你推得不清,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一副亲热的口吻对着范静文,完全是平时孝顺她的模样,范静文没想到喻安然是这样的反应,嘴巴张了张,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没事,倒是你为了扶我,把手都扭伤了?当时你怎么没说?害我都没发现!”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是喻安然自己没说,她哪里安道她受了伤,可不是自己不关心喻安然。

虽然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但是喻安然已经松了口气,这句话好应付,便道:“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呢!而且也没有什么事,就是看着吓人,倒是清音不安道有没有大问题。”

范静文忙不迭点头,“我看到荆语程推她的头,头是多么重要的地方,随便碰到都不得了!”

喻安然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荆献,努力表达让他不要说话的意思,听到范静文果然将注意力转到女儿身上,就道:“是啊,正好张医生在检查,我怕清音需要帮忙,想过去搭把手,但是我现在”

她故意给范静文看了看涂了膏药的手腕,范静文果然道:“这哪需要你去帮忙,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动,我去清音那边就行了!”

又嘱咐儿子说:“荆献,你陪你媳妇待一会儿,晚上你们也不要走,留在这儿吃饭!我去让老陈做一桌你们爱吃的饭菜!”

不想荆献却不领情,一口拒绝:“不了,我今晚有个预约,有空再回来吃吧。”

范静文被他一噎,干巴巴地瞪着他,却又拿他没办法。荆献素来不怕她,看向喻安然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喻安然巴不得离开荆园这个是非地,今天这一下午的鸡飞狗跳实在让她疲倦。

有荆献做恶人,不顾母亲的再次挽留径自带着喻安然离开,也没有人敢拦着,倒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坐上了出去的汽车。

车上,喻安然想到在小客厅的事,主动和荆献解释:“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不过如果你来开口的话,我怕事情变得更糟……”

荆献却在脑海里把喻安然今天在荆园的行事过了一遍,脸上没有一点不满地说:“没关系,我本来是想让我妈向你道歉的,现在想一想,我如果真这么做了,以后后患无穷,你处理得很好。”

喻安然脸上闪过惊讶,长长的眼睫上下扑闪了几次,白皙的脸颊透着粉,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上翘:“也没有那么好啦……我要是早点安道清音的脾气,就不该马上叫她回来,或者不那么直接地把事情告诉她。”

荆献却摇头,说:“连我妈和清音朝夕相处都没有料到她的脾气,你又怎么能摸得清?现在爆发出来也好,正好还有时间拘一拘她的性子。”

让范静文来拘荆清音的性子?喻安然睁大眼睛,但是也不好说不好听话的话,只作出不置可否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