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把银行卡扔给一个小弟，让他去取钱，然后又让一个光头看住被绑的颜晓水，自己则去其他房间打电话了。

颜晓水试着和看他的光头搭话：“你们要把我关多久？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光头蹲在地上，斜睨了他一眼，说：“等着吧，我也不知道。”

颜晓水只能闭上嘴，寄希望于闻钊能早点发现他失踪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出去取钱的小弟回来了。张大也打完了电话，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弟把装钱的旅行包拉开，说：“银行有限额，一天取不了那么多钱……”

张大骂了一句他笨：“那你就转到不同的卡里再取啊。”

弟唯唯诺诺地称是，然后又说：“还有就是，银行卡里的钱加起来也只有八百九十万，不够呢。”

张大回头向颜晓水看过来，颜晓水立刻解释：“我想着还有一个月时间，钱就没来得及凑齐。但我微信里还有一些钱，我可以转给你。”

张大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屏幕亮起，他看清显示的什么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么多傻逼的未接来电，这谁啊？”

闻钊不止一次抗议过这个备注，甚至还偷偷摸摸改成过“亲亲老公”，但每次颜晓水被折腾一晚腰酸背痛地醒来后都会愤愤地改回“傻逼”。

不能加“大”，会让傻逼骄傲。

颜晓水想了想，说：“是室友。”

“哈，你室友还挺关心你的。”张大示意小弟解开他一只手，“这样吧，我们取钱还需要一天时间，等取完钱就放你走。你给你室友回个电话，说你今天晚上在朋友家住。”

末了，张大又蹲下来，盯着他强调道：“注意点，别露馅了。”

颜晓水点点头。虽然面上不显，但后背已经紧张得出了一层薄汗。

他要怎么才能让闻钊听出来，他现在很危险呢？

电话接通，张大让他开免提。他抢在闻钊开口之前就说：“李泽勋，今天晚上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朋友找我玩，我还要去他家住一晚上，可能明天回来。”

李泽勋是他室友的名字。

那头闻钊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去哪儿玩，带我一个呗。”

张大冲他摇头，他只能说：“很远，说了你也不知道，别来了。”

闻钊还在追问：“我过来给你们结账总行了吧。”

张大用口型示意他挂了，他只得挂掉电话：“不用。好了不说了，我玩去了。”

张大盯得太紧，他没办法把他的位置说出去。

“你室友挺大方啊。”张大随口一说，拿回他的手机随便翻了几下，然后点开了微信，“哟，有不少钱呢，都转给我吧。”

他的微信钱包里有将近十万，都是闻钊有事没事转给他的。这样算下来，欠的钱应该是还完了。

好在张大收了钱后就没有再继续翻他的手机，把它关机后扔在了一边。

这时小弟拎进来一大袋盒饭。可能收够了钱让他心情变得很好，张大解开了他的手，分了他一盒让他一起吃。

他现在哪有心思吃饭，但为了保存体力，还是往嘴里塞了好几口。

张大的吃相非常豪放，边吃边往地上吐碎骨头。小弟还顺便买回来一打啤酒，这群人吃饱喝足以后，张大打了个酒嗝，忽然转头看向缩在角落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颜晓水：“说起来，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学霸你能不能帮我们解答一下？”

颜晓水没说话，张大继续说：“名牌大学的好学生，你知道什么特别的赚钱门路吗？我很好奇，这么多钱你都是上哪搞来的？”

一旁的小弟喝得满脸通红，闻言露出略带猥琐的笑容：“老、老大，你是不知道，现在很多富婆就喜欢包养小白脸，你看他细皮嫩肉的，富婆肯定喜欢。”

“哎哟。”张大一拍脑门，遗憾地说，“那这钱我是赚不到咯。”

另一个小弟马屁一顿猛拍：“谁说的！大哥这样勇猛的男人才最讨女人喜欢！小白脸那样的多半是被男人捅屁眼的货！”

颜晓水觉得话题有些不妙，背着手悄悄从地上捡了根筷子塞进袖子里。

“什么？”张大夸张地笑了一声，“走后门，好恶心啊。”

一伙人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他们露骨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晓水身上。

颜晓水顿时毛骨悚然。

张大起身活动了一番，又低头问身旁的小弟：“你说走后门那么恶心，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弟立刻实相地接话：“老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周围人又哄笑起来。晓水只觉后背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张大又看向颜晓水：“怎么样，你觉得呢？”

颜晓水横眉冷对，骂了一句：“滚。”

张大带着小弟一边逼近，一边流里流气地笑道：“你卖屁股还挑人吗？我们哥几个器大活好，一百块一次都是你赚了。”

颜晓水不停往后缩，但他双脚被捆，根本没办法逃跑。

张大把他逼到角落，在他面前蹲下，换上了一副被逼无奈的表情：“小兄弟，你也别怪我们。我们这段时间忙得没机会放松，大家也是憋久了，不然不会饥不择食连男人都想上。”

废弃的厂房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离他很远。张大背光蹲着，但他还是能看清他那副丑陋的嘴脸，混着他身上难闻的烟味和酒味，令人作呕。

几个小弟向他扑过来，他想用藏起来的筷子戳他们眼睛，但很快就被制服了。

身体被按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被扭向一边，对着灰扑扑的墙壁，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放弃了叫喊，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他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死死地瞪着眼，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