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戴上手套，把表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又问：“你这表是全新的？没戴过？”

“对，都是。”

老板虽然阅表无数，但也很少见到崭新的这种档次的手表，拿在手里爱不释手，一边看一边问：“你确定要出手？这两块表可不好买啊。”

颜晓水低头，又看了一眼这两块手表。

即使他不再懂表，也看得出来它们的价值。它们是被人精心挑选的礼物，挑选的人好像预先想象过它们待在他手腕上的模样，才选得出这么适合他的手表。

从小到大，他很少收到别人送的礼物，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不管是长辈还是同学，都觉得他是一个孤僻的不好相处的怪人。

面前这两块手表，也只是送给他精心伪装出来的小水的，并不是送给他的。

真正的颜晓水，没有人在意，也不需要人关心。

收回目光，他很肯定地说：“对。”

“行，就是你这没有发票，可能不能按正价给你。”

“没关系。你最多能给我多少？”

老板一咬牙：“一百五十万。我已经很有诚意了。”

这已经比他预想的高出了许多。

颜晓水答应下来，老板当下就给他的银行卡打了款。谢过老板后走出回收店，他转头去了银行，把卡里直播以来的各种收入全部转入了另一张卡，然后注销了这张卡。

做完这一切的他浑身轻松，顺便把用来和WZ联系的微信小号也注销了。

他回到了原来按部就班的生活，空闲时间都用来打零工。春节期间临时工作都给三倍工资，他没有家人要陪，也没有家可回，正好就在学校附近的大超市里打工挣钱。

一直在超市干到了元宵节，这天他在整理货架时，忽然身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他回过头，发现是学院的项院长。

他指了指身上的制服，说：“院长，我在这儿打工呢。”

项院长对他家遭遇的变故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他还背着债务，只以为他是在挣学费和生活费。他有点心疼地看着他说：“就要开学了，开学后你还打算在这儿干吗？在超市打工对你的履历可没什么帮助啊。”

颜晓水解释：“开学后我打算去金融公司实习。最近在投简历了。”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心里有数。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我们学院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项院长正琢磨着可以让他申请助学贷款，结果忽然想起有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对了，之前来我们学院开讲座的闻总你还记得吗？”

那个闻氏集团总裁？

“记得。”

“我今天正好看见他在招生活助理，临时的，工资很高。”项院长热情地说，“虽然只是生活助理，但你给闻总干活不比在金融公司学到的多吗？而且你才大二，正经实习大三大四再找也来得及，你要是没意见我就把你推荐过去了。”

颜晓水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他还惦记着上次闻钊说的Z大推荐信的事，便同意了。

－

闻钊最近一直处于超低气压状态，黑沉着脸，每天像阎王爷一样坐镇在公司，周末都不休息，手底下的人也只好苦哈哈地跟着加班。

林秘书怕被波及，工作都尽量让别的助理去汇报。

半个多月了，闻钊雇的私家侦探什么都没查到。

要不是他了解这个人的实力，他都要怀疑他是雇了个什么饭桶。

去查银行卡发现卡已注销，去卖他送出去的两块表的二手手表店调监控，发现对方裹得跟个贼一样，别说脸了，连性别都差点看不出来。

现在这侦探在音乐学院门口蹲点很多天了，但一个长得稍微像点的人都没发现，闻钊怀疑学校也是假的。

祸不单行，这天他使唤生活助理小朱去买黑咖啡，结果小朱路上出了车祸，手和腿都折了，要休养好几个月。

林秘书战战兢兢地来请示：“我马上安排一个新助理，明天就上岗。”

朱手脚麻利，话少又勤快，闻钊用得挺顺手，现在受了工伤，他不可能把人解雇了。

“找个临时的，在小朱伤好前顶上就行。”

林秘书硬着头皮答应。闻钊想了想，觉得生活助理这个岗位说大不大，但却很影响他的生活质量，如果找来的人不合适会很麻烦。

“算了，多花几天时间，你找几个候选人然后把资料给我我来挑。”

林秘书正要告退，声后又传来闻钊的声音：“这几天林秘书你就辛苦一下，把小朱的活一块儿干了吧。”

林秘书：……我好苦啊。

这几天，林秘书的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很快就整理出五位候选人档案放到了闻钊桌上。

不过有一份他单独放在了一边，他说：“这个是项院长介绍过来的A大的学生，没有经验。我看在项院长的面子上才把简历收下的。”

闻钊确实不想找学生，这个工作学生干不了，他也没有当老师的兴趣，所以这份简历他只打算扫几眼就放下……

颜晓水？证件照看着有点眼熟。

闻钊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他去A大办讲座那天向他提问的学生。

当时他还觉得小水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一想到小水，他又开始头疼了。

烦躁地把这份简历扔到一边，他看完其他四份简历，初步确定了一个有丰富的生活助理经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