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1)

可以确定的是,此刻店里只剩下了这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再无旁人。

裴恕于是越发困惑。

这中年男子果然便是凶手?

不是他不相信陈滢,委实是这人的长相气质都与穷凶极恶的杀手大不一样,他不敢相信这人便是真凶。

“他叫古大福。”陈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平静地阐述着事实:“现在我还不能肯定他一定就是凶手,但我以为他的嫌疑……”

她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郎廷玉大步从后堂走出来,手里拿着几样东西。

一俟看清他手中事物,陈滢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后退两步,束手而立。

“回大人,搜到了几样不像是男人用的东西。”郎廷玉走到门外,将东西呈予裴恕,复又以极低的声音道:“古大福没有成家。”

裴恕下意识地接了,随后一根眉毛便挑起老高,未及去瞧那些物事,而是看着郎廷玉,问:“你怎么知道?”

连他都还不知道呢,郎廷玉这厮倒知道得比他清楚,连人家是否有家室都一清二楚,他是什么时候知晓这些的?

这话问得郎廷玉愣了愣,旋即便习惯性地去摸后脑勺:“回大人,方才那什么……属下随陈三姑娘在外头查脚印儿,陈三姑娘说饿了,请属下在这里吃蒸饼来着。吃完了饼子之后,那冯妈妈就跟人闲聊,问了些古大福的事儿,这里的街坊都挺爱说话的。”

他自己大约并不清楚这话的含义,可裴恕的神情微微一凛。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垂头看向手中。

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郎廷玉呈予他的,竟是两方未曾绣得的帕子,以及一个颇为精致的布袋。

他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扯开布袋,从中抽出了两个线团儿,那线团儿上还插着一枚缝衣针。

看着那帕子一角绣着的花纹,裴恕无比清楚地知道,这正是何家报失的三样物件。

黄氏在交代这三样失物时,描述得十分详细,那记录就在他袖笼里,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裴恕有点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他怔怔地盯着手中事物,数息之后,手掌猛地一收,冰冷的视线瞬间扫过古大福。

“这些东西是从何处来的?”他问道,面上的冷意比门外寒风更甚。

古大福面上的茫然,在这个瞬间,消失殆尽。

他直勾勾地盯着裴恕的手,对他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唯脑袋往旁歪了歪。

一个类似于迷惑的表情出现在了古大福的脸上,这让裴恕一度产生了错觉,以为古大福这是在否认他与这三样失物的关系。

可是,此念方生,古大福蓦地便爆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随后纵身而起,疯子一般扑向裴恕。

这变故来得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裴恕也是一怔。

好在场中诸人皆非常人,郎廷玉动作极快地抢步上前,飞起一脚便将古大福踹了出去,口中厉喝:“捆起来!”

众兵卒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古大福给绑得结结实实。

古大福并不通武技,如何经得住这些虎狼之师的合击,倒地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他的口中却还在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嚎叫,那撕心裂肺的吼声衬着这满世界的阴霾,听来格外凄厉。

郎廷玉毫不犹豫地一个手刀砍下去,把他给打晕了,那不绝于耳的哀嚎声才算终结。

第211章 井边血衣

两名兵卒架着晕迷的古大福站了起来,郎廷玉恨恨地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脚,骂道:“娘的,这小子还有脸哭!”说着他便甩了甩手,面上的神情十分嫌恶。

“哦?”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淡然的裴恕,在此际却露出了些许讶色,负手看向郎廷玉:“他在哭?”

郎廷玉叉手应了一声,一把便扯住古大福的发髻,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果然,古大福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他方才居然真的在哭。

陈滢摇摇头,上前一步,轻声地道:“先把他带下去吧,再把这地方封起来,叫人守着。”语毕,引颈向屋子深处望了一眼:“如果我没猜错,在他的住处,应该还能找到与那鞋印相合的鞋子。”

裴恕安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挥了一下手。

郎廷玉知晓其意,躬身道:“遵命。”

这两个字,他是朝着陈滢说的。

裴恕的手势他看明白了,就是让他照着陈滢的吩咐去做的意思。

陈滢并未觉出任何不妥,此时又向门外聚集的人群看了看,低语道:“小侯爷若是有暇,便请再寻两个口齿灵便的胥吏来,将古大福犯案之事说一说,也免得这些街坊们惶惶不安。”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扫过裴恕的衣袖,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把证据掏出来给众街坊瞧瞧,思忖片刻后,到底没开这个口。

该案不存在任何冤屈,古大福家中的证物应该远不只这三件失物,陈滢相信一定能够找到更多,到时候一并公布消息,也好平息悠悠众口。

郎廷玉很快便将人手分派了下去,古大福也被带走了,冯妈妈便凑到陈滢身边,轻声地道:“姑娘还要在这儿再呆着么?”

说出这话,她便意有所指地抬头看了看天。

她们此时正站在古记店铺中,这抬头望天的动作自不是叫陈滢去看天花板,而是在暗示她时辰不早了。

陈滢深解其意,一面解下幂篱,一面便有些歉然地道:“劳烦妈妈多耽搁些时候,等找出了一应证物,我再把这案子前因后果说清楚了,我便回去。”

言至此节,她不由想起了还留在何家的李惜,便转首去问裴恕:“小侯爷,请问我那表妹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