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未明说宋怜柔与纪玉一事,但这件事连他身边的心腹小厮都知晓,他也知道我到此的来意,也就定然知晓并清楚此事。
虽然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可是……我还是想问一问,处在他那个身份和地位的,又会如何选择。
他轻轻地将手里的白玉镇纸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轻响,身子往后一仰,随意地靠着椅背,神态闲雅,带着淡淡的慵懒:“你问的是宋小姐一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个院子,多拨几个伺候的人而已。”
我怔了怔,一时竟未理解他的意思,望着他眨了眨眼。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道:“不过是多个侧妃的人选而已。”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低头苦笑,果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对他来说,只是多个侧妃。
“如果……您的王妃不同意您纳侧妃呢?”我只觉得心里憋闷,便追问下去。
他一双清亮的双眸看着我,清澈如水却又深不可测:“阿喜,皇家侯门选妻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家世、因为利益、因为牵制……没有喜不喜欢,只有合不合适。对这样选来的妃子,你觉得,她有不同意的权力吗?”
我望着他,轻轻地吐了口气,他语气冷漠,可眼神中,却又微不可及的无奈。
他道:“这就是身在皇家侯门的代价,享受了荣华富贵,万人之上的权势,也要付出代价……身不由己的代价。当然,皇家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子王爷也不是没有,我偶然也希望我的王妃能让我心甘情愿不纳侧妃、不纳侍妾……但……”
他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眼神中的那丝迷雾散去,恢复清明淡然,道:“我若此生只娶一人,那也只能是因为我心甘情愿,我不愿纳妾而已,而不是受人胁迫,如宋小姐这般挟恩求报的,我即使纳了她,也只会养着她护她,但永远不会亲近她爱她。”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报恩于我来说,可以求金银、可以求美女、可以求官禄、可以求富贵,但是……不包括威胁。我只在我能做到之处满足,不包括触及我的底线,若是强我所难,宁我负他!”
他声音平静,眼神淡漠,身上隐约露出高高在上的威仪高贵,风仪毕现。
作者有话要说:处于不同地位,不同观念的人,就有不同的选择,相当来说,景玄这个身份、地位和他所经历的大起大伏,让他更冷静、更理智、也更淡漠。
如此而已。
呃……写得诚惶诚恐的。
话说,有段时间没回复评论了,一来是因为忙,忙得更新都顾不上,二来是前段时间JJ老抽,烦,如今只能回复一部分,见谅哦。
☆、87、应试
景玄看了我一眼,笑道:“我最恨别人胁迫我,不管是什么人,即使是恩人,也不成。挟恩求报者,若逼迫于我,我必不报;对负我者,我必以牙还眼。当然,这话我也只对你说说,在其他人、在属下面前,我只能摆出一幅谦和有礼,知恩图报的款儿。”
他说着,自嘲地一笑,道:“你是否觉得我是奸恶之人?”
我摇了摇头:“不。”
他一笑:“为何?”
我道:“我觉得您说得有理,以己之命替别人之命,也有值不值得一说,若是你甘心如此,便是值得,若是受别人胁迫,他心中既存恶念,也就不值得你为他舍命。自古以来,忠义都是相互的,若是你不义,又如何要求别人忠?”
景玄抚掌哈哈一笑:“果然是个通透的小阿喜。”
我一笑:“我也是这样的人,对欺负我的人,便想方设法欺负回去。”
景玄与我相视一笑,笑意盈盈中,一种契合感油然而生。
他道:“纪玉受宋小姐所胁,亦是他心念不同所致,纪玉此人……”他沉吟了一下,道:“倒也是可用之人。”
我眼睛一眯,盯着景玄道:“王爷您这话是……”
景玄道:“若是纪玉受宋小姐一事拖累,我许他一个前程。”
我大喜,忙站起来,向他一福:“多谢王爷。”
景玄一笑摇头:“我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纪玉此人我见过,只是我见过他,他未见到我,他做的文章我亦见过,言辞进退有节、直而不僵,甚有见地,是个有才可用之人。如此而已。”
我忙笑着点头:“那是,纪玉哥哥是个很聪明的人。”
景玄称赞于纪玉,赞纪玉是个有见地、可用之人,比他看在我的面子和恩情上而予他前程更高兴,纪玉是得了他有能力得的,而不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
我想着想着,突然抬头看着景玄微笑起来,景玄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含了询问:“怎么?”
我倾近一点,笑道:“其实王爷亦是坦荡之人。方才您许纪玉前程,大可算在还我之恩上头,可您却直言并非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与王爷的权谋可不相符合。”
不用说景玄是所处玩弄权术的高位者,就是身边,亦可见许多人,明明别人的请求合了自个的意,却偏生作出一副自个多为难,这一应承给与了别人多大恩惠的模样,若是做得好,可是一举两得,顺了自己的意,还让人感激涕零之余,给自个加了人情的筹码。
景玄看了我一眼,道:“我也只对你如此,不耍心机,若是论起心机……”
微微一笑:“若是我毫无心机,此时我不会坐在你对面,而成荒野一捧枯骨。若我良善,我亦不知身在何处。”
我微笑着一福:“谢王爷的坦诚相待,甚感荣幸。”此话却不是奉承,而是真心,靖南王爷,令他不设防坦诚相待之人,并不多罢?
他回以微微一笑:“阿喜,正如你所说的,忠义是相互的,因你待我如此,我亦待你如此。”
我歪着头一笑,道:“那还是我挣了。”
我待人坦诚,是因为甚少有人算计于我,就是要人算计,也得你有值得人家算计的价值和利益。而景玄,他身边从来都少不了算计和牵制,他注定了无法坦诚、无法撇开利益真情以待。
他望着我微笑,道:“阿喜,你不是不懂心机,却不屑于玩弄心机。”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世界多美好呀,要是将心神都沉在心机里,该错过多少风景?”
景玄静了静,慢慢地点了点头:“有理。”
我想起云溪的事情,便问景玄:“不知道王爷可知晓皇上选秀女一事?”
他一点头:“知道。”
我忙道:“不知道可否求王爷一个恩典,双湘郡封家四小姐云溪,是我的妹妹,您亦见过的,也在侯选秀女之中,求您一个恩典,让她落选自择夫婿罢。”
景玄道:“你是否记得,在封云溪回封家之前,封家答应了她一个要求:她的亲事,得她点头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