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阻住了回京路的玉帝还不知道杨戬干的好事,三阳郡豪强生变,他被叛军抓了,当做肉票索取好处。
禁军与陈家军经历阿迪娜的追堵伤亡大半,皇后焦灼不已,亲自与叛军喊话:“你等本是良民,有何冤屈不能申诉,一定要犯这抄家灭族的大罪?”
“呸!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一个叛军首领大骂,“今天就杀了这狗皇帝,让你张家江山完蛋!”
玉帝被绑成个粽子还高声安慰皇后:“朕不担心太子,朝堂上朕留给了他可用之人,即便明日战死,大坤也不会就此覆灭。如今这场大乱,便如挖去腐肉,确是凶险,也是到了不得不动刀的时候了。”
闻听皇帝永陵遇险、皇贵妃兄妹失踪等消息,大坤多地豪强士绅均有异动,他们早就对皇帝听信妖妃谗言、打压世家地主不满了,说是维持佃农制,可谁不知道皇帝把许多农户划到自己名下?这些农户冬天不用自己养牛存种,也就少有口粮吃没了的时候,万一真吃光了又有天保府施粥舍米,再不济把养不起的孩子往天策府一丢,总能活下去。既然能活,就不必再向地主们借,不借粮了,地主们如何捏着借条要他们的地?
光是京畿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天保堂四处开花,有遍布全境的杨家兵将保护,又打着皇后招牌,寻常官员地主也不敢如何,只能不断给京城的上司、做官的族人递话。可眼见着令皇帝猜忌的法子都用尽了,太子没倒,妖妃依然嚣张,地主们对着大片良田馋得流口水,也无法收入囊中。
而今苍天有眼,皇帝陷入危难,杨氏大多兵力去了海外,白云间北上又带走一批,内陆正是空虚时候。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不定这就是个变天的好时机!
昔年鸭脖郡被灭族的男子,有些已经长大,有些在本地活不下去流落他方,这些人对玉帝杨戬恨之入骨,与地方豪强一拍即合,纠集了宗族壮丁和一部分敢公开叛乱的军队,堵在了三阳郡。
福阳郡、寿阳郡、朝阳郡,三城邻近大江,上通西北,下接江南,占据地利,互为犄角,时人合称三阳郡。玉帝的队伍刚到这里,三阳郡随即带兵冲杀,一场混战之后,皇后与陈安、陈元节等退守江城,却发现玉帝被叛军抓了。皇后一心要救玉帝,陈安进退两难,陈夫人却接到了陈滴珠的消息。
原来杨戬拿走镇国宝珠之后,老狼主很是蛰伏了一段时间,又对陈滴珠百般亲厚,哄着她出谋划策,许诺重新立萨摩做太子。陈滴珠得意地讲了几件自己干过的漂亮事,例如那些年她是如何通过指挥陈安算计后妃、推波助澜让辅国公府冲在前头好瓜分杨家产业,使杨安和恐惧发疯与皇帝离心。
一连串计谋说出来,老狼主越发对她言听计从,陈滴珠满心以为老狼主真的明白了只有她能对付杨安和,竭力帮他谋划,想借助狼羌的力量消灭大坤,来日老狼主一死,她就在新京登基做个女皇。
陈滴珠与萨摩在狼羌新国都训练兵马,做着美梦,突然收到陈夫人的信,信中陈夫人骂她狼心狗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放弃她,还跟着陈安冒险到永陵,一路兵荒马乱也不走,没想到陈滴珠竟然狠到直接派狼羌兵追杀她。
好在多年通信养成了习惯,陈夫人下意识把信息写得很详细,陈滴珠也就知道了大公主阿迪娜提兵三万,早就进了大坤国土。据陈安闲谈透露的消息,阿迪娜至少还有四万兵马没有带来。
陈滴珠捏着信纸的手都在哆嗦,老狼主给了她一万五千人,说狼羌经历了多次打击,他手里只剩这些人,全都交给她训练,不要让阿迪娜知道。为此她还耗费数日想了个借力打力的计策,撺掇老狼主下令,给那些手里有兵马的大贵族们许下好处,哄着他们先去跟大坤拼损耗。
原来都是骗她的!老不死的哄着她出力都是为了给阿迪娜做嫁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杨戬带着韩子卢四处生事,骗杀多个重要人物,帮花梨等人的攻城减轻了不少压力。眼看着失地收复得差不多,武威城里没有泰和的消息,杨戬不由得急躁起来。韩子卢这才知道主人在找什么,出去偷偷闻了一下,回来谎称以扶乩法问得泰和应该在西部三百里左右。杨戬恍然大悟,武威西乃是萨摩城!
常青山庄太远,两人来不及回去预备,杨戬匆忙买了些干饼,骑着快马直奔萨摩城。
萨摩城是陈滴珠的老窝,她与萨摩去新国都见老狼主,吩咐呼突突大领主务必全城戒严。可陈滴珠去得太久,萨摩城总是封锁着谁也受不了,因此这些日子已恢复了出入,只是盘问得细致。
这难不倒杨戬,他一路狂奔风沙满脸,又有易容,装扮成被大坤兵马驱逐的狼羌母女,混在流民队伍里轻轻松松就入了城。
前脚入城,后脚气急败坏的陈滴珠就回来了。发现老狼主骗她,陈滴珠没有急着翻脸,而是留萨摩在国都继续训练兵马,她找了个理由光明正大返回萨摩城拿东西。不想一回来就看到一伙流民挤在中心大街,陈滴珠大发雷霆,命兵将立刻将他们圈禁起来搜查清楚。
萨摩城内房屋都不太高,圈禁之处更是四处漏风,杨戬和韩子卢没费什么力气就跑了出来,大半夜翻墙入户“拜访”不肯强抢男女的呼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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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开前头防守严密的警卫,进入后院,杨戬发现这里居然异常空旷。警惕地看看韩子卢,韩子卢四处嗅了嗅,给他比划了个“没有守卫”的手势。
杨戬很是震惊,难道狡兔三窟,呼突突不在这里?那他要直接去“大内”找陈滴珠?还是去“天牢”?
韩子卢拉拉他袖子,带他到一处院落,指指里头,杨戬明白了,呼突突在这里。那他为什么没有警卫?
韩子卢摘了面罩用口型告诉他:多疑怕死。
怕死就好办了,杨戬潜进去,与韩子卢控制住呼突突,先挑断脚筋再盘问:“杨泰和呢?”
杨戬刁钻地用了狼羌官话问他,手法又是狼羌惯有的,呼突突还以为是上层内斗,老老实实交代了前因后果。
第300章,蔬菜章,遇奸贼泰和殉国,战群雄玉帝平乱
第300章,蔬菜章,遇奸贼泰和殉国,战群雄玉帝平乱
原来马肥当初因看杨氏无后,攀上了平国公府,娶了他的庶女,就此飞黄腾达。雁翅侯曹辉的儿子曹择也娶了平国公女儿,说起来是连襟,可马肥乃是平民出身,既无万贯家财也不会讲经论道,只会养马而已,在这种看出身的世家圈子里如何抬得起头来?
平国公便为他支招,叫他将手里管着的南山草场拿出来,与曹择、燕山伯之子、齐侯长女、河北将军家公子等会同练兵。
未料想武家女兵告到皇贵妃那里,很快他便被调离中央,打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活,还分在杨泰和手底下。那陈氏女很快与他和离,别嫁高门,他再没有回京希望。
马肥是受杨家恩惠才有机会面圣受职,却趁着杨戬一时不得意就欺负人,杨泰和心疼妹妹还来不及,哪里会给他好脸?反正是个养马的,泰和正好把苦活累活都扔给他做。
每日吃的不过剩饭剩菜,干得好不得赏,干不好却要被泰和抽马鞭,多年来吃苦受罪,马肥怀恨在心,终于逮到这个机会,与陈滴珠里外串通,设埋伏捉住了泰和,关在密牢里。
杨戬追问密牢在何处,怎么进入,呼突突生了疑心,狼羌的密牢都在权贵寝宫下头,怎么这人竟不知道?他们不是老狼主的人?
察觉呼突突要求救,杨戬用铁丝干脆利落绞断了他的脖子,悄悄在他卧室与内设的书房翻找。有用的文件没找到,却找到了一瓶药。杨戬凭借有限的狼羌常识看出瓶身图案是“危险勿动”,还未想好如何收纳,韩子卢已经拿了过去放进怀里:“这药应该是剧毒,您不要接触。”
“笨蛋,我当然知道有毒,你拿着岂不也危险?快找个布包起来。”
两人来了一趟没甚收获,杨戬扫兴地丢下一串枣核,与韩子卢翻墙跑了。
陈滴珠发现宫里存的药用光了,便派人去找大领主,让他再做些送来。没多久使者回报呼突突死了:“我们,我们还发现了一串枣核……”
急匆匆赶到大领主家,根据杀人手法和童谣,结合这些日子情报,陈滴珠猜测是杨安和来过了。因呼突突尸体上有狼羌刑讯的痕迹,加上手下又来报马肥被杀,陈滴珠不确定杨安和得到多少情报,呼突突家里一粒药都没有究竟是没做新的还是被杨安和拿走了。
陈滴珠焦急万分,她的计划只有这一次机会啊!杨安和,你真是不死都不行!
咬牙切齿了一阵,陈滴珠忽然想到了关在密牢里的杨泰和。反正他不肯投降,不如发挥点最后的价值。
陈滴珠下令把泰和带出来,吊在城楼上,四周埋伏兵马,引诱杨戬上钩。
泰和已经遍体鳞伤,含糊不清地吼道:“安和,我知道你来了,杀了他们的大领主,还杀了马肥那个叛徒。妹妹好样的!这里就是我的坟地,他年你灭了狼羌,记得来我坟前送一碗酒!”
杨戬混在出城的狼羌人里,同他们一起笑着对泰和指指点点,连温柔注视一会儿都不敢,直到泰和磨断绳索,摔死在他眼前。
韩子卢胆战心惊地看着杨戬神色自如步行二十多里,还与其他狼羌百姓谈论着泰和的模样。走到一处开阔地,杨戬突然抽出短刀,疯了一样砍杀周围人,不分男女老幼,直到把他们全部杀死。
韩子卢见过这样的主人。当年瑶姬公主化作飞灰,他拼命赶来,就见杨戬入了魔一般追杀金乌,将九大金乌全部砍落海中,嫦娥赶来挡住了巨斧,两人嘶吼争吵,最终嫦娥带走了小金乌,他把昏迷的主人背回了昆仑山。
这一世杨戬杀完人之后没有昏过去,将尸体挨个开膛破肚,丢下最后一串枣核,杨戬冲韩子卢笑笑:“他们很快就会追来,我们返回常青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