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拟定的初稿，本来是长宁在清元殿随着内命妇行礼，太后在上元殿和帝后一起等着杨戬行礼，也算把当年的隔阂抹了，向外人表示皇家和睦。

然而太后不高兴：“别人行礼也就罢了，我的长宁为什么也要行礼？你不知道你妹妹马上要生了吗？”

玉帝说：“她就站在队伍里行个礼而已，又没要她跟着三跪九叩。大典礼缺了她合适吗？这不摆明了不把她当自家人吗？”太后絮絮叨叨：“还三跪九叩，你册封皇上呢！”长宁便说：“小嫂子这一年可没少替我操心，就蹲一下，我身体没问题。”太后不满：“你小小年纪哪知道怀孕要注意什么！”长宁被杨戬教了一大堆，底气很足：“我可是三十多了，年纪不小，我懂得很！”太后骂道：“你懂个屁！露水掉下来都不知道张嘴接。”

杨戬今天一早就出了宫，去郑大帅那里看她织布，回来时天都黑透了，三个人仍然吵得不可开交，杨戬头疼无比，先骂了玉帝一顿：“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除了跟你妈吵还跟你妹妹吵，你有没有点大人样？一个破典礼值当的吵这么久，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让你妹妹休息？”抄起长宁抱到浴室，三两下扒掉衣服给她洗澡。

长宁洗澡毛病多：“痒……”杨戬擦一下：“这样还痒吗？”“还痒。”杨戬装模作样折了折毛巾再擦一下：“这样呢？”长宁不知道他在糊弄自己，还乖乖回答，杨戬满嘴跑火车，不一会就给她洗完擦干净。长宁被扶到软椅上坐下，漱雪给她梳理头发。长宁又让杨戬看肚子：“小嫂子，你看我肚子在动。”杨戬把手放进热水暖了暖，用毛巾擦干水，才轻轻放在她圆润的小肚子上：“孩子在玩，你累不累？”

长宁晃晃腿：“我不累，就是觉得肚子好像没有你那时候大。他怎么不长呀？”杨戬温声说：“你比我小两个号呢，孩子大了生产会很难。小点更好，你安全一些。他动得这么欢可见健康得很，不用担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杨戬快速洗完吩咐宫女：“尽快把地上的水擦了，铺上毯子。”又把长宁裹好抱回卧房。穆宁正躺在床上暖被窝，长宁自天冷后越发畏寒，因此睡前总要先有人暖床。见杨戬抱着长宁进来，穆宁忙起身下床低头候着，不敢看杨戬。没想到杨戬把人送到床上，自己也踢掉鞋子上来了。

穆宁只好抱着自己的被子去外间软榻上守夜。

长宁一会摸摸胸一会摸摸脸，搂着杨戬开心得不得了：“小嫂子，你的典礼我肯定要去。”杨戬顺势把人抱过来亲一口：“乖，我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你和孩子平平安安。那些虚礼有没有无所谓。快睡吧。”

长宁窝在杨戬怀里，又舍不得他走又怕他睡不好：“我半夜醒了会闹你。”“你饿了我给你炒菜，渴了给你泡茶煮牛奶，你闷我们就出去玩。不怕你闹。”“小嫂子，你真好！”长宁腻腻地亲了他一口，八爪鱼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不一会就睡了。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

门外玉帝太后面面相觑，太后一摊手：“这可不怪我。闺女睡了，我也回去了。”拍拍屁股走了。

玉帝独自躺在外间床上，摸着冰凉的被窝，气得冒烟：我好端端又挨了一顿骂，怎么不怪你？就怪你！

一生气，太后留在椒房宫陪着长宁吧，等正元殿开席了你俩再来！

典礼就这么别别扭扭定了下来。杨戬又不肯自己要这大赦天下的名头，玉帝想了半晌，谕令礼部，册封典礼前告祭天地、祖宗、社稷，遣官祭祀南山北岭黄河红湖共七七四十九处，历代明君英主共九九八十一位。

礼部已忙得人仰马翻，听闻还要祭四方，不由得叫苦：天已经很冷了，有些山已积了厚厚的雪，这时候去受冻做什么？

礼部尚书为人迂腐顽固，本就不想替杨戬干活，跑去劝皇帝年后再祭，正好和春祭一起，也省了功夫，被皇帝一阵唾沫喷得眼前见彩虹，只得退下。窝了一肚子委屈，礼部尚书回家跟老婆抱怨：“又是三跪九叩又是祭告天地，竟然还要演奏雅乐，上表恭贺，这哪里是复立皇贵妃，分明是立了个皇帝！”

云夫人是个瞧着极为精神干练的女人：“你可小声点吧，人家皇后都没意见，有你什么事啊？快过年了，还是多点喜事最好。这次陛下没动你，你别自己往枪口上撞。”

礼部尚书骂骂咧咧：“老夫又不谋反，正经科举考上来的，怕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妖妃那得意样。”

【作家想说的话：】

本来是要写中和韶乐、丹陛大乐的，这俩词更直观。但前者没搜到，后者在网易云听到一半我就关了，太难听了，还带着点僵尸味，半夜放着跟鬼片似的。我写封建王朝背景又不是向往那个发霉的僵尸味，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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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蔬菜章，杨戬复立，狼羌军情，继续穿环调教

第234章，蔬菜章，杨戬复立，狼羌军情，继续穿环调教

“我就是看不惯妖妃那得意样。”

“我就是不爱听你这句话！妖妃妖妃的，不过是跟你意见不合，到底炮烙了还是把你丢虿盆了？”云夫人对着日光欣赏了一下新染好的指甲，十分满意。

礼部尚书捶一捶老腰：“那婆娘都快四十了，陛下却被迷得神魂颠倒，处处惯着她，不是妖妃是什么？”

云夫人转过身来：“四十怎么了？四十就不配在丈夫面前出现了？”

礼部尚书头皮一紧，坏了，夫人刚过四十生辰！意识到说错了话，郝宇连忙补救：“你妇人家不懂男人。都说美人弱柳扶风，她呢？膀大腰圆，一身肥肉，胖墩墩的，瞧着比你还难看呢！”

云夫人：“你说什么？”

次日上朝，礼部尚书脸上左右不对称三道印子。玉帝大惊问道：“郝爱卿，这是怎么了？”

郝宇哪敢说实话？只得诓骗玉帝：“昨儿给孩子讲《硕人》，家里夫人说起历史上的美女，臣要哄她高兴，便说那些美女兴许徒有虚名，说不定比你还难看呢，她就挠我了。”

玉帝笑得直拍桌，烦恼一扫而光，回宫后还把这事说给杨戬听，博美人欢心。杨戬抱着长宁笑得前仰后合满床乱滚，半点不知道那“比尚书老婆还难看的”就是他。

册封当天倒是平平淡淡。

杨戬刚长大就进了宫，缺了入朝后的人臣经验，对某些事不够敏感，同玉帝相处时虽然心里知道还有君臣名分，到底比寻常君臣多了十几年耳鬓厮磨，本就有几分冒失。玉帝更是乐意他忘了磨灭感情的纲常礼教，跟自己热热闹闹过最真实的烟火日子，相处时有意无意这样引导，能靠寻常夫妻拌嘴解决的，绝不用君臣尊卑压他屈服。

因而杨戬只觉得这次复立排场确实挺大，乐队人真多，演奏的乐曲跟上回不一样，坐在玉帝旁边一会琢磨这得花了多少钱，一会又惦记着长宁累不累吃得多不多，对于百官叩拜道贺嗯啊几句潦草应付过去，压根没意识到这个典礼不对劲。

热热闹闹办完册封礼，杨戬松了口气，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去御书房了。

南三省的奏报来得很快，说狼羌被打退了，但大坤与扎罗的贸易路被截断：“现在狼羌从西北到西南，形成了狭窄但非常长的一片控制区。大坤商人再从原来的商路贩卖货物，将会有危险。”

杨戬见过狼羌人，他跟着母亲去左安州送棉衣，一觉睡醒，就听说他们车队遭遇了狼羌兵，抓了好几个俘虏。他好奇，跟着母亲去看，原以为游牧民族，该是些魁梧大汉子，没想到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缩在一起，仿佛一窝耗子。

杨戬受了刺激，他不理解为什么大坤能打这么多年了：“就这样的人我们居然打不过？”直到再次遭遇小股狼羌兵，杨戬才发现狼羌正是他最讨厌的那种无赖：家无三亩地，频繁骚扰，打得过就抢走你的东西，打不过就跑。跑得贼快你追不上，跑不快的也不怕死，转过头来跟你死磕反正穷得叮当响，回去多半也是饿死。

站在左安州钟楼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光秃秃的连个树也没有，杨戬看了半天也看不到什么“与左安州邻近”的狼羌城。年幼的静嫔狼吞虎咽吃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我阿爸说了，灭了狼羌就带我去吃江南的蟹黄包子。安和，蟹黄包子是不是比糖糕还好吃啊？”杨戬嗤笑：“那当然啦！”

预备出发时，杨戬跟着武夫人收拾行李，看她带的衣服又丑又笨，食物全是干硬的粮饼，不由得撇嘴。武夫人也不恼，由着他装了一箱子漂漂亮亮的纱裙绣金袄，带了许多香香甜甜的软糕。结果穿出来的裙子被风沙吹坏了，只能换上丑巴巴的羊皮袄，缀着毛绒球的帽子也换成了猪皮棉帽，路上不安全，华贵的金丝袄、镂银靴也只能藏起来。

至于香甜的糕点，更是一路吃一路坏，坏的速度比他的嘴巴快多了。如今静嫔吃的，是武夫人特意给她带的干点心，掺了很多糖和油，水分极少，吃起来像生猪味的面粉。杨戬一口不吃，全心全意等着温叔做的烤全羊和粉皮炖白菜。“武阿姨最好了，每次都给我带点心，”静嫔满面期待，“安和，等阿爸灭了狼羌，我去京城的时候给你带狼骨项链。”

如今静悯贵妃早已长眠，妆裹她的衣服也比当年杨戬留给她的棉袄皮靴值钱多了，皇帝皇后为她祈福做的布施更是不知道多少次，狼羌之患却依然没有平息。

杨戬很恼火，泰和的请罪信也不耐烦看，潦草看到他和雷霆暂时安全就丢到了一边，开始琢磨怎么解决问题。大坤不缺将军，但北域南疆都离不开人，还有一批会水的储备将才被他丢去了海上练水兵。既熟悉狼羌又能统领三军的大将，被狭长的狼羌阵法拴住了腿脚，人人驻守关隘，四班兵马日夜轮流巡视，唯恐自己这里成了突破点。

杨戬划拉着手里现有的兵马粮草，觉得自己还是能行的：“让我去，他们把边关大将拖住了，必定想不到我会带兵抄他老窝！”

杨戬提出的策略很好，但太后死活拦着不让：“你走了我的长宁怎么办？眼看着要生了，大的小的都指望你呢！”长宁虽然没开口，也是眼巴巴看着杨戬，他要是走了，她心里还真的不安稳。可商路阻断也不能不解决，庞大的商团没了生路，必生民变。何况第一次试探不打回去，狼羌必定要得寸进尺。理智上明白，心里又不愿杨戬离开，长宁悄悄看一眼杨戬，满脸都是不舍又不敢说。

杨戬恍惚觉得这老婆孩子都是他的。

玉帝也劝他：“迟早叫你去打他们，不急在这一时，你一直没上过战场，此时又没个去过的能陪着你，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我实在不放心。何况眼看着冬天了，谁不想在家过年？此时出兵不是好时候。”

杨戬只好退一步，召见兵部户部，最终议定：不能放任狼羌侵略，打还是要打的。商路一断，扎罗必定也会受影响，派江碧潇自中南省出关，在交好的莱莱国乘船，走海路去往扎罗，约定共同出兵。再令江碧瑶从广安州带兵出发，打下狼羌驻守的三土城。南路只有三土城可做补给，狼羌没了这座城池，只能北退，这样西北商人绕路西南仍可出去。

“等狼羌败退求和，必定又提贸易，到时候我们准许互市，”杨戬又对贺赢说，“兵部可着手研究明年的民兵训练，我要扩海军。”玉帝忙说：“很对很对，皇贵妃所言甚合朕意。你们拟定细则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