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缚山河 楚弦月宁公子 2908 字 5个月前

楚弦月不停地找理由说服自己,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一直等到天色泛白,也未曾等到鹤龄的讯息,楚弦月抹了把眼泪,从草丛里爬起来,寻着自己滚落的痕迹一路往回走,走到了她和鹤龄分开的地方。

那儿有着明显打斗过的痕迹,树枝树叶被砍掉了许多,树干上也有许多剑痕,其中一棵树上还卡着一截断剑,是鹤龄的佩剑……

楚弦月身子一软,扶着一旁的树才勉强没有跌倒,她努力告诉自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太阳出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楚弦月身上,一如鹤龄曾经的拥抱。

然而此时太阳的温度也不能驱散楚弦月此时心中的悲凉,和煦的风吹在她身上也尽显得悲切,周遭生机盎然的绿意更衬得她此时的哀戚,楚弦月哭得不能自已,为鹤龄也为她自己。

“就知你看见断剑肯定会误会,放心,还活着。”

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弦月猛地回头,不是鹤龄又是哪个,只是他此时浑身是伤,站都有些站不稳,楚弦月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楚弦月赶紧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一边擦眼泪一边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那些伙计都不是人。”鹤龄已经是强弩之末,暂时没法与她说清楚,只能道,“先别说了,我快撑不住了,得找个地方疗伤才行。”

楚弦月搀扶着鹤龄找到了个浅浅的山洞,刚一坐下,还来不及交待楚弦月接下来该怎么做,鹤龄便晕死了过去。

看着他这虚弱样子,楚弦月又急又怕,很怕他就此一睡不醒,可又不得不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帮他先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口。

有过前两回包扎经验,这回弄起来还算顺利,楚弦月先将他身上满是血污的衣裳脱了下来,用露水打湿手帕,帮他擦了擦身上的伤口和血渍,然后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嗯?楚弦月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往他腿间看了一眼,确定他和以往的太监不一样。

“阉人净身难道还分不同种类?”楚弦月自言自语,兀自奇怪,怎么他这处和正常男人一样?

楚弦月还没意识到鹤龄其实并非阉人,她甚至没想过鹤龄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她,一边疑惑一边用匕首割开衣裳,帮他简易地包扎了一下身上伤口,看见他那上有一道血痕,甚至也一并包扎了下。

待鹤龄醒来,就看见自己被布条子裹满的身体,以及那地方也被包扎了起来,顿觉后背一凉,心叹糟了,正想怎么与她解释,岂料她先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可算醒来了,吓死我了。”

她的反应让鹤龄摸不着头脑,这会儿不该质问他为什么不是阉人吗?

楚弦月不提,鹤龄也不知该不该主动说,不由想象了一下她包扎时的样子,不管怎么想,她包扎时,双手肯定都会碰到他吧?

光是想想那处儿被她捏在手里摆弄,鹤龄就觉得气血翻涌,头脑发热,身体自然而然地有了反应。

没有衣裳做挡,鹤龄想遮都没法遮,更何况楚弦月此时又捱得近,眼睁睁看着他的变化,又是吃惊又是疑惑,“举,举了?”

鹤龄只觉得那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舌头也打结了,好一会儿才心虚地说了句:“我如果说,它,它是最近突然恢复了……你信不信?”

突然长出来的?

楚弦月觉得,如果他说得再有底气一点,她或许真的会相信,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件事情上欺瞒她。

没办法鹤龄向她坦白了一切,楚弦月才知道他之前的反常是因为什么,难怪当时在十方城时还给她匕首,防止他失控乱来!难怪特意和她强调什么男女大防!

想起之前种种,楚弦月又羞又气,不过话说回来,他每次都并没有乘人之危,而是尽量与她保持距离,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只是,下一瞬楚弦月又想起了昨天安明姣说的有心无心,想到了程秉润的话,美人在侧还不为所动,究竟是谁不行?

想到此处,楚弦月又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算行还是不行呢?

鹤龄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又侧了侧身子,心中颇为忐忑,也不知她以后还会不会信任他,还会不会将他留在身边贴身保护了?

迟迟等不到她的决定,鹤龄先行开口保证道:“公主放心,属下是绝对不会冒犯公主的。”

“你指的不会冒犯是嘴对嘴喂水,还是按在怀里亲?”

第四十四章 美人皮(九)

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保证,楚弦月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恼怒,而鹤龄听她说起这些事情,顿时就着急了,赶忙解释:“那都是情有可原,并非属下有意冒犯!”

“是,每一次都是情有可原,并非你所愿。”楚弦月嘟囔着,这也是她纠结究竟是谁不行的原因。

“情有可原之下,我不仅不能怪你,还得感谢你没有乘人之危。”

“那以后……”

“以后……”楚弦月偷偷瞥了他一眼,随即背过身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后只要情有可原,略有些越界也无妨。”

这话楚弦月说的有些脸红,然,鹤龄并没有听出她此时的羞涩,只是下意识在想,情有可原的情况下,略有些越界能做到什么地步?亲嘴?亦或是其他的?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说那伙计是怪物?”楚弦月岔开话题,她的声音打断了鹤龄的胡思乱想。

鹤龄轻咳一声,正色说道:“昨天跟踪伙计时,我就知道他实力在我之上,所以那时候才会让你别回头,赶紧跑,与伙计交手也只是想为你多争取点逃跑的时间,然而我没想到那伙计实力竟然那么强劲,一掌下来,似有劈山之力,直接就将我手中的剑震飞了,握剑的虎口也被震裂了,若不是及时松手,化了那股霸道的劲,怕是整条手臂都会废了。”

当时勉强用身法与伙计过了几招,鹤龄心知再打下去,肯定会折在此处,他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得为楚弦月搏一条生路,于是便甩开膀子往与楚弦月相反的地方跑了去。

伙计的速度也很快,好在是晚上,鹤龄可以利用黑暗和地形来做躲闪,不至于那么快被他追上,还能偶尔用点尖石,树枝做暗器攻击,慢慢地与他周旋,消磨。

身上这些伤便是在那时候留下的,伙计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被他用暗器打出了许多伤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伙计的伤口处并未露出血肉,而是另一层皮肤,一层与月牙湖里的蚌仙一样光滑无毛的皮肤。

“那些伙计也是蚌仙!”楚弦月惊了,可是如果伙计就是蚌仙,他们不是可以直接帮人变美吗?做什么还要将女子送到月牙湖去?

“他有着与蚌仙一样的皮肤血肉,但面部会更像人一点,人皮于他来说是他藏于人类当中的伪装,也像是蚌精一族的蚌壳。”

人皮底下有些许多黏液,一如蚌仙为女子变美时分泌出来的黏液,鹤龄想到蚌精和蚌仙都是水怪,面前这伙计肯定也是水怪,遂想起了之前的小渔村的村民靠夯土房来抵挡水鬼是因为土能克水,于是他不停地找机会用土石攻击伙计。

泥土沾上伙计的身体,带走了他身上的粘液,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开始变得干涩,连带着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动作也没有了原先那么灵敏,就好像是失了水的鱼,逐渐失去活力,蹦跶不起来了。

等伙计意识到自己杀不死鹤龄之时,他已经落了下风,终是被鹤龄手中一根尖利的木棍刺进了脑门里。

蚌精死了,鹤龄浑身是伤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想到楚弦月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里,想到她看到断剑后会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怕她遇到危险无法自保,才又强撑着身体,翻过几个山头来到与她分开的地方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