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缚山河 楚弦月宁公子 2788 字 5个月前

楚弦月说得小心,唯恐惹怒了余老夫人,然而还不等余老夫人回答,一声嗤笑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只见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鬼,他浑身发乌,并不像是被淹死的水鬼。

“她本来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生前是,死后更是。”

“你怎么来了?”余老夫人看见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凶光。

“你在背后嚼我舌根,我自然要来,怎么可能放任你颠倒黑白。”

“你是余秋升余大人?”眼看他们就要针锋相对,楚弦月赶紧插嘴打断。

“没错,我就是她口中的白眼狼,你们认为的不孝子。”

余秋升飘到余老夫人面前:“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白眼狼,言辞凿凿说余家上下合伙欺负你,你怎么不提你是怎么算计杀害我亲生母亲的?怎么不提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我能成材,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贞节牌坊,为了能像秦雪梅那般名扬四海?”

方才余老夫人所说的事情,在余秋升嘴里调了个个。

那时候,余老夫人刚嫁过来,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照顾刚出生的婴孩,于是将年幼的他全然交由奶娘照料,奶娘再细心也不及亲娘,生母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由她自己来喂养,便求了祖父祖母帮忙说情。

才刚学会说话走路时,她便张罗着先生给他启蒙,将他拘束在书房中学习,每日不学会她规定的东西就不准吃饭,若是敢哭闹,还得挨板子。

那比他手掌还宽的竹板,啪啪地打在他的手心上,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在旁看着,一点怜惜都无。

“你们说说,哪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儿?不是自己生的不知道疼这话也没说错吧?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作她的孩子,而是她拿贞节牌坊的工具!”

面对余秋升的控诉,余老夫人仍旧不以为意:“慈母多败儿,要没有我的严苛要求,只凭陶桃,你怎么可能金榜题名?怎么可能封侯拜相?”

“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感谢你,不管你的初心是什么,可我要是知道会因此害死母亲,我宁愿不中这个状元,不做这个官!”

“中状元为什么会害死你母亲?”楚弦月小声插嘴问他。

“我中状元后,皇上得知我家情况,大为赞叹我的两位母亲,并要为我的两位母亲赐下贞节牌坊。

于是我便回家与家里人商量将生母由妾提做平妻,以后两位母亲平起平坐,不分妻妾,谁知这个提议竟让她起了坏心,故意败坏我母亲的名节,逼得我母亲上吊而亡!”

“这事怪只怪你自己。”余老夫人撇过头去,“我一世辛苦浇水施肥结出来的果子,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更别说这些年来,她还在一直干扰我教导你,不停地拖我后腿。”

“怪我?你竟还敢怪我!”

余秋升怒极了,整个地宫都因他的咆哮声而有所颤动,水面更是起了波浪,拍打到了楚弦月他们所站的石头上.

不过他这点子本事在余老夫人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余老夫人轻一挥手就平定下了他引起的动乱。

“早在你出生时,她就该给你爹殉情陪葬去了,也亏得我仁慈才放任她与我作对那么多年,她不知感恩,竟还想与我平起平坐,她怎么不该死?

再说了,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爬上你爹的床,未婚先孕怀上你这个野种,那一次虽有我的设计,但也是她自个儿骚浪,才会让人得了手。”

第十七章 蛇娘娘(十六)

听着余老夫人一再侮辱他的母亲,余秋升怒不可遏,还想要反抗,可他根本就不是余老夫人的对手,反被她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少来触我霉头,不然我让你好看!”

余老夫人说完,将余秋升往空中一抛,余秋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

“行了,废话也说够了,继续祭祀吧。”

余老夫人又回到阵法中,楚弦月忙追上去,讨好说道:“余老夫人且慢,我还有一事不明,您不如与我一并解惑了吧。余秋升那么与您不对付,您为何还要留着他?莫不是囚仙局的破解之法就在他身上?”

楚弦月并非胡猜,墓碑上画的许仕林救母,白娘娘之所以能从雷峰塔下出来,是因为孩子的诚心跪拜祈求感动上苍。

“没错,余秋升早就将这局破解之法告诉于我,只要与我有所羁绊的孩子在我墓前诚心跪拜,就能够将我从这儿放出去。我守寡一世,无儿无女,没有血缘羁绊的孩子,生前有所羁绊的孩子也只有余秋升一个,只可惜,他怎么都不愿放过我,我只能另想他法。”

楚弦月咽了咽唾沫,小声说道:“我或许有个能救您出去办法……”

“你再说一遍!”

楚弦月声音太小,余老夫人听得有些不太真切,但也足够她为之一惊。

“您没发现我们这儿少了一个人吗?”

“他们逃不掉的,等先祭祀完你们,我再差水鬼去抓他们。”

“他们两个生前是夫妻,死后妻子为丈夫招魂,一人一鬼夜夜在间小屋子里私会,而就在今日,那妻子告诉我们,她怀孕了,算日子,是她丈夫死后变成水鬼之后才怀上的。人能育鬼胎,鬼或许也能育人胎。”

余老夫人一声令下,逃跑的阿来和珍珠很快又被抓了回来,余老夫人伸手往珍珠腹中探了探,面上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又是吃惊,又是高兴,随之又有些纠结,有些为难,眉头皱得紧紧。

“如何?”楚弦月战战兢兢地问,唯恐珍珠腹中孩子有假,到那时他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这法子似是可行,可,可我……我是节妇,贞节牌坊可就在那儿,我哪能与旁的男子发生关系?”余老夫人很是为难。

楚弦月眨巴眨巴眼:“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与您蛇娘娘有什么关系?大家只以为是水鬼作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蛇娘娘的事情,我看您还是别多心了,早些选个如意郎君逃出去再说吧。”

楚弦月说罢,回头指着身后其他人:“除了黄申那个小儿郎和我那个已做了阉人的侍卫外,其他人都还不错,尤其是那宁公子,官宦子弟,家世好,学识好,会疼人,人也长得周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比一般人聪明些。”

楚弦月暗戳戳地公报私仇,被她点到的宁公子吓得该死,连忙说自己身虚体娇,不适合配种。

“宁公子莫要谦虚,昨儿个您不是还说您年轻,血气旺,瘦归瘦,全身是腱子肉,那些个莽夫和您比起床事来,还不一定有您勇猛呢。”

“我……这……”

宁公子慌了,身边能帮他的师爷没了,一旁还有肖伯颜和祝兆生在落井下石:“没错,宁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极会疼人,与他配作一对,也不亏您身份。”

眼看自己一个人说不过楚弦月他们一群人,宁公子也豁出去了:“一个人哪有几个人一起的机率大?一个是破戒,两个也是破戒,何不如大家一起帮帮余老夫人!”

宁公子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这叫肖伯颜他们都慌了,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

宁公子还在说:“余老夫人,你可别忘了,你的秘密他们都知道了,要想保全名声,要么将他们都杀了,要么让他们都做你孩子的父亲!”

宁公子的话语提醒了余老夫人,她思索了片刻,将宁公子肖伯颜,祝兆生和地上昏迷的程稳一并带走了,只留下楚弦月,鹤龄和珍珠夫妇在地宫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