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1)

他意识到我身份不俗,迟疑着点了点头,我从他身上下来,拿起包往门口走,他忽然在我背后问,“你不会杀人了吧?”

我脚下一顿,微微偏了偏头,凌厉而阴森的目光凶狠射向他,他被我骇人惊悚的眼神吓住,立刻抿了抿嘴唇,“我…我确定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才面无表情收回自己的目光,推门走出去。

我走到一楼大厅,那名招待和公关正在给几队站得歪歪扭扭的小姐训话,她们都挺烦的,每个人脸上意兴阑珊,或者用手补妆或者用手拨弄头发,窃窃私语,我打了个响指,将那名经理叫过来,她立刻走到我面前,问我还满意吗,我故意托了托自己胸,“下手抓得狠了点,但我就喜欢爽的。”

她心领神会大笑,我掏出一沓钱递给她,“他那份小费我单独给了。”

她掐了掐手中钞票的厚度,笑得更加谄媚,“夫人下次光顾提前支会一声,我把他给您留下?”

我故作矜持笑了笑,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会办事,少不了你好处。”

她将我目送出卡门宴,我走出去直到没人看得见我,我找到了一个角落,给何一池把电话拨了过去,他迅速接通,我告诉他,“解决了。”

何一池那边陷入沉默,与此同时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告诉司机贺宅地址,在我坐上车良久后他才说,“容哥知道了吗。”

我说不知道,他嘶了一声,“冯小姐这件事也许会为您带来极大的后患,你大约还不理解袭警的概念。”

“我理解。”我打断他的话,“码头生意照常进行,但不要太高调,违禁货物逐步减少交易。另外传我的指令,派两名血滴子密切配合局子内我们的眼线,时刻留意他们的动作,再派两名二十四小时留意九龙会,尤其是顾温南,我怀疑九叔不动手,会让这个忠贞不二的义子代替他。”

何一池说了声好,我十分疲惫将电话挂断,浑身无力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看向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街旁建筑悬挂的霓虹尤为璀璨夺目闪烁人眼,这座城市太繁华了,彻夜不息的狂欢,遍地都是人海,繁华到这十几年死了那么多人,竟掀不起片刻波澜。

我回到贺宅,二楼卧房的灯全都熄灭,只有贺渠坐在昏暗的客厅等我,他手上什么也没拿,只闭着眼睛静坐,我推开门的声音惊扰了他,他立刻看过来,我和他四目相视,我问他怎么还没睡,他朝我冲过来,我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我,确定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才松了口气,“怎么电话打不通。”

我这才惊觉我忘记了把SIM卡换回来,我咽了口唾沫说,“可能没电了。”

他问我去了哪里,我知道瞒不住,所以我也没有隐瞒,我如实说,“我在卡门宴找了个男公关,包房里待了一个时辰。”

贺渠一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哭笑不得说,“你找了个什么?”

我挽住他手臂把食指压在他唇上,“嘘都睡着了,你小点声。”

我换了鞋把外套脱掉,拉着他上楼进房间,可他并不打算放过我,我反手关门时,他从背后将我抱在怀里,他唇贴着我耳朵有些生气问,“你找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赚钱吗。”我娇嗔的推了他一把,按住他肩膀让他坐在床上,我则勾住他脖子坐在他腿上,“纪氏给我开的工资很高,我当然要卖力气了,你看容恪做了贺家女婿,为了贺家生意东奔西跑,自己的产业都顾不上了,不要说我们还有一层姻亲关系,就是没有,我帮助他办事他也不会在这个上亏待我呀。”

我一边说一边搓了搓两根手指,一副财迷像,“卡门宴重新开业,我过去摸摸底,当初白茉莉可是把金苑的生意打击得够呛,险些扯下冯小怜第一名妓的地位,这一次卡门宴二度开业来势汹汹,我怀疑他们在陪侍方面有最好的筹码,金苑也有不少人辞职,可能跳槽去了卡门宴,我这次扮成女客人,将那边情况摸得很彻底。”

我的表演十分过硬,而且纯真自然,贺渠没有丝毫怀疑,他只是对于我到卡门宴摸底有些忐忑,拿不准我是否察觉了什么,会不会对他们计划造成破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也让我有些心寒,这意味着他隐瞒了我很多,而夫妻不该有这样的隔膜,感情内一丝瑕疵,都会让其中一方充满了不安与猜忌,我现在对于抱着我的贺渠,十分茫然。

我试探着问他怎么了,他回过神来轻轻啄了下我的唇,眼神无比温柔说,“其实你可以和容恪说,不要在纪氏工作,那不适合你,等我们过几天腾出时间,去把证领回来,我完全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养你养孩子。”

我看着他眼睛,他说这番话倒是非常诚恳真挚,我偎在他怀里,“过段时间再说,我好歹凑一年拿个年终奖啊!”

他被我这句话逗笑,手指在我鼻梁上捏了捏,“这么会过日子,看来我娶到了宝。”

这一夜我没有睡着,贺渠倒是睡得很熟,我借着涌入进来的月色盯着他脸看了很久很久,我想要看出什么,比如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无数面孔,但回应我的只有他平稳呼吸和一室寂静。

第二天早晨,贺渠在洗澡我在换衣服,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非常局促的门铃响,不多时保姆冲上来,她惊慌失措甚至忘了敲门便直接推开,贺渠从浴室内出来,他头发还湿答答没有擦干,他拿着毛巾问发生了什么,保姆有些磕巴和颤抖,“警察来了。”

我系腰带的手一滞,旋即便满不在乎的抬头,“警察来有什么大惊小怪,贺渠是法官,大概找他问公事吧。”

贺渠闻言丢掉毛巾要下去,保姆忽然大声说,“是来找冯小姐的。”

贺渠脚下一顿,他迅速回头看我,有些不解和茫然,“找你?”

我走出房门探头往一楼客厅瞧了眼,果然有四名警察,而且还是刑警,我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可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我对贺渠说,“我下去看看。”

他陪同我一起下楼,为首的刑警队长见我下来,他朝我出示了警官证,他看到我身后的贺渠,礼貌打了招呼,贺渠问他,“找我太太吗?”

对方闻言有些不好讲,颇为为难的蹙眉,他身后警察上前一步将一张单子递给他,他拿在手里对贺渠说,“我们怀疑贺太太与昨晚发生的一起枪杀案有关。当然只是怀疑,贺法官了解诸如此类的义务,需要贺太太配合我们勘察。”

贺渠整个人都怔住,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摇头说不会,接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大概是昨晚我诡异晚归的事,他忽然住了口,他沉吟了两秒钟,“死者是?”

“重案组金牌卧底卫坤。”

贺渠瞳孔骤然一缩,我能感觉到他犹如天崩地裂的心情,卫坤死了,一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全部归零。

对方继续说,“我们这一次下了血本,卫坤是最大的筹码,而他死在卡门宴四楼天台,眉心和手腕各中一弹,根据法医鉴定,是近距离射击,证明是卫坤认识的人。另外他手机内收到一条信息,发送人竟然是我们侦查部内部号码,这让我们一头雾水。”他满脸疑窦问我,“我听说贺太太还有一个身份是纪氏当家人纪先生的助手?已经独立掌控纪氏两个月之久。”

我面对他的一系列问题只高冷回复了一句,“你是在审问我吗?”

他被我的凌锐气势逼得蹙眉,我偏头看向贺渠,“他荒谬的猜测,你也相信?重案组金牌卧底,身手才智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吗?你都未必能打得过,我一个女人,我就算吃了神药,又怎么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得逞。”

那名队长问我,“不知道贺太太与卫坤熟悉吗?”

我直接白眼不予理会,贺渠见我冷面沉默,他犹豫不决看向我,“和你有关吗?”

我听到他的话,脸上骤然浮过一抹凄寒,我语气无比幽凉,“你不信我。贺渠,在我最害怕惶恐缺少支持的时候,你竟然不信我。”

他垂眸默然不语,我眼眶在这一刻迅速泛红,我是真的觉得有几分悲哀,“唐玄宗放弃保护杨玉环,使她在马嵬坡丧命,从此留下长恨歌。可杨玉环真的错了吗,男人对女人爱时万般珍宠,可到了关键时刻,却又狠心弃如糟糠,贺渠,言犹在耳,你怎么承诺的你忘了吗。”

◇ 第181章

贺渠被我一番犀利又哀婉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当然不忍不舍,毕竟我们有这样一层关系,已经在法政界传开,他的妻子被带入调查,他颜面无光,可他又实在闹不清楚为什么所有模糊的证据都指向了我,他对牺牲的卫坤非常在意,卫坤是侦破推翻华南最大黑帮组织的关键人物,也是唯一胜算的希望。卫坤牺牲,许多证据他都没有来得及上交,而他悉心潜伏瞒天过海,最终却连纪容恪一根毛都没有拔掉,所有人都恨透了我,只是苦于蛛丝马迹都被我抹得干干净净。

贺渠扫了一眼四名刑警,他语气沉闷对我说,“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否则我想保,都没有理由。”

我无惧他脸上的怀疑,“没有,如果昨晚去了卡门宴的人都有嫌疑,那今天的局子是不是被挤爆了。”

我说完转身盯着他们,冷笑逐渐晕染蔓延我眼底,“还是只有毫无背景的我,成为被你们怀疑的替罪羔羊。其他高官大富,你们不敢动,不敢去调查?”

他们对我的质疑和声讨并不理会,他们只看到贺渠没有义无反顾的保下我,便以为可以从踩在纪氏半条线上的我寻找突破口,为首的队长走上来向我出示了拘留传唤证,“请贺太太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如果您是清白的,我们自然将您送回来,可如果您不是,抱歉,贺法官也只能避嫌。”

后面刑警上来伸手拉我,贺渠没有动作,只在我旁边沉默,我死活不肯,正在我们争执拉扯过程中,楼梯口忽然传来一声格外低沉而犀利的男音,“放肆!”

拉住我手臂意图带我离开的刑警动作一顿,他们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我身后,我身子僵了僵,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最终缓慢停在我右侧,他目光冷冷定格在我被缠住的手腕上,不容置喙命令,“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