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林丧解释,“我想好几天了……”他语气降了下来,“我真的不喜欢这些疼的东西。”

他吸了一口气,“……我尽力了。”

对面只有刀落到案板上,咔嚓咔嚓的切菜声,郑少瑜背对林丧,围裙带子系在深蓝色衬衫上,姿势端正好看,他握着刀子开火倒油,回过头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刀上细碎的菜叶,拿起棉纱布擦拭上面的水渍。

林丧又等了一会,鸡蛋的香气飘过来,他坐不住了,走过去扶着玻璃门板,张张嘴,不自觉的弱气,“少瑜……”

郑少瑜停下动作,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眼尾略挑,上下扫了眼林丧,“等会再撒娇。”他盯着煎蛋,“别逼我揍你。”

林丧不可思议的瞪着男人,退了一步,“你打的还少吗?”他拽住领口往下拉,露出埋在里面的伤口,“我没见过谁谈恋爱是这样的,如果不喜欢就别互相折磨了,没意思。”

“不喜欢我了?”郑少瑜关了火,笑。

林丧低头拉上衣服,决绝道,“以前喜欢,现在受够了。”

郑少瑜还是笑,也许是头顶的灯反光,瞳孔亮亮的,像含了星星。

他大步走过来,扯住林丧的刘海,搡出厨房。

地板滑,林丧被压着脑袋推到地上,他要爬起来,郑少瑜拉来一把椅子坐上去,抬腿踩上他的肩膀。

用了力气,脚下的人闷哼一声。

觉得不对劲,郑少瑜又放下腿,薅住对方后脑的头发,把人拎起来,凑近了这张清俊的脸。

不难看,大抵是因为没有自信显得唯诺有些好欺负。

“气势呢?喊离婚的时候不是很凶吗?”

他本来头疼,下手没轻重,林丧昂起头,痛苦的神色,郑少瑜抬手吓唬他,手一晃,他就闭眼睛哆嗦两下。

听男人好玩似的哼笑,林丧涨红了脸,偏过头不看他,又被用力拽着头发扳正了视线。

“说吧,现在有空了,离婚?想怎么离?”

林丧跪在地上,他抬着脸,淡色的唇颤了颤,从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动静。

“我听不见啊。”郑少瑜放开手,不耐烦的靠上椅背。

“就,签协议,我什么都不要。”林丧抓住郑少瑜的裤腿,期冀的看着他,“我马上就能走,和你有关的事,我谁都不会说。”

林丧焦急的表示自己会对郑少瑜的私生活保密,不对外透露一个字。

他的表情让郑少瑜很窝火,像急于撇清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咬牙,一脚蹬开林丧。

这一脚踹在肩窝上,疼得林丧一瞬失了声,叫也没叫出来,捂着胳膊,撞上身后的桌腿。

郑少瑜拿话讥讽他,“要?你有什么好拿的,你吃的用的哪个不是我的?”

他站起来,踢了脚缩成一团的林丧,半跪下掐住他的脖子,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连工作都是我介绍给你的,什么都不是的东西,离婚?你离开我,活的下去吗?”

被掐住的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有种无措的可爱。

林丧按住郑少瑜的小臂,身体绷紧了,他张开嘴,眼泪蓄在眼眶里。

林丧吓呆了。

就像之前他控诉的,郑少瑜没少在床上折腾他,可这样纯暴力的动粗却是第一次。

羞辱的话从郑少瑜口中蹦出,他一下变得很恶劣,夹着脏话,嫌恶的贬低爱人。

5

“林学长好像以前脑子就不好使,啊?快三十的人了,还他妈这么爱做梦,我听说了,”郑少瑜喜欢林丧绝望的挣扎,他放松力道,贴到林丧颈间,可怜的口吻,“学长在公司人缘很差,因为什么都不会,没人愿意陪你玩。”

林丧愣住,随即脸色倏得煞白。

“林学长”三个字像毒蛇的獠牙扎进了林丧的回忆他日日被人取笑,无能的过去。

林丧和郑少瑜同校不同系。

他是贫困家庭降分破格录取进去的。虽然很努力,但他的分数考那个大学还是天方夜谭,林丧觉得,收到那个录取通知书,大概用光了他一辈子的好运,以至于余生都活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

我在想要不要写过去。

过去是校园冷暴力,攻比受小两届,其实算拯救了受,但是他产生了一种我救了你,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变态占有欲。

过去

大三有一个传奇人物,叫林学长,每一届新生来系里几天多少都有所耳闻,留级留了三年,还傻逼似的每堂课都上,大概老师也嫌他膈应,不管坐哪排,从来没有过眼神交流,最后一次机会,今年再留,就该退学了。

赵柏威笑着,煞有其事,很郑重的模样握了握林丧的手,“久仰久仰。”

末了,手心揉了把,带走一片香。

下面送来一提酒,赵柏威刚理了发,染了粉毛,灯光一晃,像白发,鼻子有环,银色的,舌头舔过唇边,看得见舌钉。

他接了酒,又凑过去找低头在角落坐下的人。

那人穿着长帽衫,佝偻着脊背,很瘦。

女生点了歌,唱的挺好听,几个男生巴巴围过去找人聊天。

郑少瑜掐了烟,一把扯住要跑的发小,横了眼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