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不会留疤。”
林丧跟到卧室门口,被白正树回身拦住,捏了下鼻尖,“不用进来,我有事找他,你闲着,去切盘水果吧。”
郑少瑜放下书,书脊搭在鼻梁上,侧目看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白正树熟稔的走到床边坐下,“还看书?”瞧着自己漂亮的大外甥满头大包,不忍的握住他的手,“孙雅恒查到张桐失踪和你有关系,是之前姓吴的司机卖给他的信息,我早说做掉他,以后省很多麻烦。”
他拿出一直捏在手里的档案袋,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郑少瑜合上书,翻看白正树带来的资料,冷漠的说,“现在也不晚,把不住嘴,死了不冤。”
白正树就喜欢郑少瑜的麻木不仁,笑了。
“张桐是林丧的同学?”
“同校。”郑少瑜靠上身后的抱枕,意有所指的哼道,“一年一个。”
资料上的文字写着一年前司机的自述,关于郑少瑜杀人动机和一些证据,翻过几页有他的假人设,报纸上四处剪下的坏脾气的报道,结婚欺骗粉丝单身,还有他和林丧路边的偷拍,和监控录像的截图。
“林丧什么都告诉他了。”白正树皱眉,“确实不老实,心思也不正。”
“算了。”郑少瑜说,“我打算带他走,换个陌生的地方,去北欧,或者回加拿大。”
白正树问:“我记着林丧英语不好,你和他说了吗?”
郑少瑜把文件装回档案袋:“语言不通,不是挺好的?”
两个坏心眼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白正树了然的说:“你们有住处吗?我在英国……”
郑少瑜打断他:“我想让林丧自己看着选房子,在乡镇买间农庄,也可以在街道开杂货店,甜品店,他喜欢搞这些小东西,随便玩玩吧。”
“行啊。”白正树摸着床单的花纹,“你心里有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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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经纪人来得不打一声招呼,走得又十分匆忙。一阵风似的从楼上卷了下来,路过客厅时瞥见握着水果刀削苹果的林丧。
不知是不是因为亲身经历了孙雅恒的事件,他对林丧性格里招蜂引蝶的一面,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此时站在一楼最低一层的台阶上,眼神像藏了把刀子,朝向一无所知的林丧扎去,对待自己这个外甥媳妇由此更加少了一份尊重。
他非常想教训一下犯错的糊涂蛋,有些事不说清楚,藏着掖着,只会纵容他下次再犯。
电视机的谐星嬉闹的讲笑话,林丧的脑瓜顶被人拍了拍,他仰起头,瞪着大眼睛看向走路没声的白正树,呢喃,“白先生……”他推着茶几上的果盘,“吃水果。”
果盘里摆着几片切好的大白瓜。
白正树公司招的新人多,他时常会带一两个,久而久之,对待小辈像不自觉的流露出关心,让人信赖。
但林丧对他的信任在之前那次谈话里被白正树毫不留情的毁灭了。
林丧觉得白先生和少瑜算是一类人,表现出来的和内里想的完全不一样,这种人很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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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雅恒倒是有什么说什么,但呼来喝去的相处方式也不算特别愉快。
白正树又摸了几下林丧的头发,他发质很好,沙沙的。
“喜欢和男人一起玩?”
“没有……”
水果刀的刀刃停在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垂下长条的苹果皮,林丧看向电视节目,他发觉来者不善,却也不敢动,像被蛇叼住的兔子,只等着快点一口咬死早超生。
这时电视进入了广告,林丧不得已低下头。
白正树捻起林丧头顶的一缕毛,搓来错去,按上他的后脖颈,“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避嫌总懂得吧。”
他弯下腰,嘴唇碰上林丧的耳朵,“让别人这样摸你也随便吗?”
停留在衣领的手指还想再进一步时,楼梯走下来的人出声唤道,“小舅舅。”
带着大病初愈的病体,声音很轻,像露滴坠入水面,“别欺负他。”
白正树笑了笑,起身前对林丧说了一句悄悄话你乖乖做条狗,少瑜喜欢,白家也不会亏待你。
郑少瑜送小舅出门。
白正树上车时,郑少瑜按住落下的车窗,“以后不要来了。”
“哦。”白正树斜了他一眼,“用完我,不需要了?”
“不是。”郑少瑜面色诚恳,“下次,我们说不定就走了。”
“那没关系啊。”白正树启动轿车,歪头对大外甥笑道,“不要忘了告诉我地址,我去看你们。”
半山腰,葱郁的参天大树下,柏油路面漂浮着汽车离去的灰尘。
郑少瑜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是目送白正树离开,他转身拉上大门,咳嗽时捂住嘴,才发现紧握的手心里指甲深深掐进的痕迹。
晚上,郑少瑜到花坛铲土,林丧喝过掺了安眠药的水睡下了。
拨开又高又厚的花草,他戴上口罩,拿着铁锨在靠近狗窝的地方撂下一铲,待铲到一层塑料布,他从兜里掏出小手电,对着黑布照了照。
郑少瑜将裹着塑料布的尸体拖了出来,如果扔在这么浅的土坑里不管,以后阴天下雨他都会忧虑,惦记着或许有流浪汉发现这处污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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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抛尸,郑少瑜走了很远到人迹罕至的后山,一个他早就看好的位置。他穿着雨靴,在枝蔓复杂的遮蔽处停下张桐的尸体,准备挖坑。
张桐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