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花开锦绣 傅庭筠笑道 3083 字 5个月前

既然陌毅负责他们的吃喝,他们的水和干馒头就充裕起来。

傅庭筠倒了碗水端给他:“水放时间长了总是要坏的,还不如喝了。”

赵凌轻笑,一饮而尽,道:“陌毅和十六爷之所以装作不认识,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们怀疑我们是冲着他们去的。”

没头没尾的,傅庭筠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只是被阿森这么一打断,她如泄圌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勃勃。

“是吗?”她怏怏地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准备听他讲。

她不是苦苦追问吗?怎么现在告诉她,她又一副兴味索然的味道。

赵凌觉得自己真的弄不懂她。

却不想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

略一思索,赵凌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语气很温和。

“我知道啊!”傅庭筠打断了他的话,“我常常想,灌我药是大伯母的意思,还是大伯父或是祖母的意思?母亲事前是否知道呢?她是为也认为这样比较好?”她说着,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羊脂玉般的又手,声音渐渐低下去,“我被左俊杰这样诬陷,或者,她们觉得这要关才是为我好。可我心里不服,我情愿和左俊杰对质,我情愿三尺白绫吊死在牌坊上,我也不愿意这样隐名埋姓、躲躲藏藏的活着。”她觉得自己的眼泪有点湿圌润起来,“还有你受伤的事。也许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可我在城隍庙的时候,想着你会死在那里,心里就很难受,一直问自己,我这样是对还是错?如果我没有选择来临春镇,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土圌匪?如果我们来了临春镇,却选择在镇上落脚,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我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你……”她的眼泪落下来,滴在手背上,像晶莹的露珠,被太阳一晒,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间,赵凌心里充满自责。

她只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而已,突逢大乱,跟着他这个差点杀死她的陌生人一路同行,看上去很是镇定,心底却一直惶惶不安……

“是我不好!”或者是很少道歉的缘故,他的道歉有些生涩,“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告诉你。但你也不能再乱发脾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赌气似的……”

他的话越说越溜,刚刚有点感动的傅庭筠眉毛越挑越高,终于忍不住跳脚:“我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是你,总阴阳怪气的让人摸不清头脑。从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说了,就说现在这件事来说,你明明怀疑陌毅,却什么也不跟我说,要不是我机灵,哪天陌毅要是起心套我的话,我岂不是竹筒倒豆子,全说给他听了。我看你怎么办?人家说,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我看你一个人,能干什么……”

赵凌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个孩儿性情。

说着说着又生起气来。

不过,这样神色飞扬的,比那被霜打了似的看着舒服多了。

笑得太大声,牵动的了伤口,忙敛了笑容,摸着肩膀的伤口咳了几声。

傅庭筠涨得满脸通红。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被他三言两语就激怒了……

“喂!”她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我们病的病,小的小,还带着个女子,他们怎么会怀疑我们是冲着他们去的?”

第四十章 策略

傅庭筠的窘然,赵凌是看在眼里的。

他还就真不想把气氛弄僵,顺势就接过了话茬,微笑道:“因为事情太凑巧了嘛!”

傅庭筠张大了眼睛望着赵凌,表情认真。

赵凌也不由正色起来:“我也赞成你之前的猜测。”

傅庭筠听着脸上露出喜悦的而笑容来。

“腾骥卫虽然受命监视各地就藩的藩王,可藩王毕竟是皇家血脉,皇上的手足,不是谋逆之类的大事,也不敢随意上书。可自从石文彬做了腾骥卫都指挥使后,行事越来越酷烈,手段越来越谲异,而且频频弹劾各地藩王,蜀王甚至为此被贬为庶民,各位藩王因此而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石文彬仗着帝宠嚣张跋扈的忘乎所以了,不免叹气腾骥卫就色变,言行举止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赵凌说起正事,眉宇间就平添了几分凛然,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所以十六爷离藩的时候,只带了两个身手高超的贴身侍卫和一个服侍起居的内侍。如果是太平年间,身边有这几个人也就够了。没想到的是,旱灾引起陕西大乱,这样几个人走在路上可就太危险了。也许十六爷是为了瞒住腾骥卫的人,也许是灾情让十六爷与身边的人失去了联系,陌毅等人奉命来找十六爷,这才有了十六爷问陌毅‘只有你一人吗’,陌毅回答说‘我们一共来了二十个人,之后我们侥幸遇到了十六爷’的话。”

傅庭筠不住地点头。

“江湖有三不惹,方外人、小孩和女人。”赵凌道,“方外人不在禅院修行而沾染些红尘是非,可见六根不净,贪嗔痴不去。而女人和小孩既敢在杀机四伏的江湖行走,要么有过人的手段,要么有名震江湖的长辈或者师门。前者无慈悲之心,后者喜争强好胜,惹上了都是麻烦。陌毅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找到十六爷,我们却一碰一个准,而且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推着个生病的七尺男儿,而且你们一安顿下来阿森就要去临春镇找大夫,你说,他们怎么能不怀疑?”

“所以陌毅才派了小五去跟踪阿森。”傅庭筠思忖道,“实际上是要探我们的底。结果阿森误会小五是冯三爷的人,和他绕了半夜的圈子!”

赵凌点头:“阿森和小五在外面绕圈子,这边陌毅得不到消息,那边土匪又闯进了城隍庙。”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十六爷也算是有心人了!”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赞善,“既怕我们是腾骥卫的爪牙,又怕我们是无辜的百姓,一面示意陌毅在外面放风,一面观察我们和土匪是不是一伙的。”

“直到你杀了那个匪首,他们才敢断定我们不是一伙的,这才出现相救。”傅庭筠恍然,“然后又是送药,有事包扎伤口的,最后还给了你张名帖让你投军,派了陌毅送你到临春镇上来养伤。”她呐呐道,“看来这个十六爷也还可以!”

赵凌听了只是笑。

傅庭筠看着总觉得他的笑容若有所指似的,她有些心虚。

不会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吧!

“不是说了有什么话要好好说的吗?”她不由嘀咕道,“我又不像你,见多识广,人又狡……”原本准备说“狡猾”的,想到那天他有些僵硬的笑容,忙把“猾”咽了下去,道,“聪明……”

赵凌听得一清二楚,眼底的笑意又溢了出来,道:“你看看窗外,有什么不同?”

傅庭筠不明白,跑到窗前朝外看,“没什么不同的!”她嘟呶道,“铺子的镇的东边,驿道却从西边进来,位置有点偏……”

赵凌提醒她:“往远处看!”

“远处啊……”傅庭筠眺望,“远处可以看见驿道,驿道旁的树林也看得十分清楚,咦还有城隍庙,我们昨天歇脚的城隍庙……都看得一清二楚,”说着,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由喃喃地道,“也不知道那些尸体发现了没有?”

赵凌半晌无语。

傅庭筠缓过神来,忙道:“我就看见了这些!”

赵凌叹气:“到临春镇只有两条道,一条是驿道,一条是城隍庙旁边的土路,这里既可以看到驿道,又可以看见城隍庙,也就是说,外面的人不管从什么地方进来临春镇,只要站在这里眺望,都可以发现。而且这里不管是对驿道也好,对城隍庙也好,都有点偏。万一有人进来,完全有时间可以从容的离开。”他叹道,“进可攻,退可守。这个陌毅,是个行军布阵的好手。”

傅庭筠很想问一句“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说明你也是个行军布阵的好手”,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未免有奉承他的嫌疑,忙改口道:“九爷,你刚才是不是趁着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仔细站在窗边观察过?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我都没有发现这里能看见城隍庙呢!”

赵凌嘴角微抽,一副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的表情,猝然道:“你说,阿森和之前在街上向我们乞讨的那群男孩子中领头的一个打架?”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嗯!”傅庭筠道,“说是那孩子来偷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