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赵鸣忙笑道,“我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哪天赵兄弟回来了,我再来叨念一番也不迟啊!”极力要走。
这种情况也不好多留,说了些客气话,郑三提着早已准备好的风鸡风鸭等土仪送赵鸣出门。
第二天早上,鲁氏过来,打发了雪梅和郑三娘,和傅庭筠说着悄悄话:“昨天我哥哥来张掖了,听他说,蒙人进犯,归德所、镇海堡、伏羌堡均已失守。侯爷已命分守西宁卫的胡参将、分守庄浪卫的王参将赶往西宁卫,庄浪卫十之八九也要派兵增援,”她说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来,“又要打仗了!”
傅庭筠听着吓了一大跳:“真的吗?”怎么昨天那位叫赵鸣的屯田管事来一句都没有提,她想到镇海堡和伏羌堡都是西宁卫所的辖地,抱着一丝侥幸,迟疑道:“离西宁卫最近的不是碾伯所吗?要增援,也应该是碾伯所先去增援吧?”
“你不知道,”鲁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那碾伯所的千户吴英乃是个无能之辈,全靠着他战死在嘉峪关的哥哥才做了千户的,论打仗,他不行。只能调了我哥哥去增援。”
也就是说,赵凌也有机会上战场了!
傅庭筠又惊又喜。惊战场太危险,想想就替赵凌担心。喜的历来军功为第一要是赵凌有机会上战场,说不定能立下军功,到时候就可以升迁,他们也可以早点离开军营了。
“所有的人都会去西宁卫吗?”她问鲁氏。
鲁氏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跟我哥哥说说,让赵总旗跟着去西宁卫!”她说着,目光闪烁地望着傅庭筠。
能跟着去西宁卫,就意味着能打仗,能打仗,就意味着能升迁!
她是个很会察颜观色的人,要不然陌毅也不会想在祖母的诞辰带她回去,也不会为了她而置傅庭筠于不顾。傅庭筠对好怕冷淡,她早已察觉,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告诫一下傅庭筠而已。
傅庭筠颇不以为然。
与其求她,还不如求陌毅。
想必陌毅会很想知道赵凌的本事到底如何吧?
说不定,陌毅早已经跟鲁成打过招呼了!
“多谢鲁姨娘了。”傅庭筠道,“这件事,我想还是得赵爷决定我不好帮他拿主意。”
鲁氏有些目瞪口呆。
这些年有颖川侯镇守甘肃总兵府,不管是蒙人、鞑子还是吐番,都曾在他手下吃过大亏对他很是忌惮,偶尔有兵进犯,那也是饿得慌没办法了,只要总兵府出兵,那些人多半会闻风而散,就是抵抗,也显得畏畏缩缩的。因而各卫所听说有人进犯,常会抢着去增援,好挣军功。
傅姑娘应该不知道,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吧!
鲁氏忙向傅庭筠解释了一番
傅庭筠不改初衷。
鲁氏有些意外,眉头皱起又很快舒展开来。
“也是。”她笑道,“都怪我,关心则乱。想必赵旗总早有了打算。”然后问说起城中刮黑风的事,“颖川侯过两天会亲自到大佛寺为死去的百姓做道场,我也准备为将军去祈福傅姑娘,赵旗总说不定会去西宁,你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傅庭筠自然婉言谢绝。
鲁氏失望的走了。
傅庭筠立刻写了封信让郑三送到庄浪卫去:“……这消息只怕还没有传来,九爷早得了信,也好早做打算。”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九爷是去是留,你也讨个准信给我。”
心里却隐隐觉得,赵凌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大佛寺,的确得去一趟才好。
郑三却面露难色:“九爷走时曾反复叮嘱,让我一步不离地守着姑娘。”
他要是走了,家里小的小,弱的弱,怎能放心?
“我们住在总兵府后街,”傅庭筠知道他的担心,“你就放心好了。”然后举例,“你看戚太太家,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不也好好的!”
郑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拗不过傅庭筠,去庄浪卫。
傅庭筠雇辆车,和郑三娘去了大佛寺。
大佛寺又叫卧佛寺,建寺已有300多年,主殿一尊释迦牟尼涅磐像,身长十余丈,大佛的一根中指就能平躺一个人,气势极其雄伟,是傅庭筠从未见过。
她却无心欣赏。
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虔诚地跪在团蒲上,喃喃向菩萨祷告着,求菩萨保佑赵凌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那一刻,她心中有淡淡的后悔。
刀枪无眼,要是万一……也许,她真不该推波助澜,让赵凌入了军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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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骚扰
傅庭筠低下头,拉了拉搭在头上的头巾,白皙如玉的面孔大部分隐藏在了头巾的阴影里。她快步从大佛寺正殿外石栏杆上朝着她哄笑怪叫的一群游手好闲的浪荡子身边走过,那如坐针毡般的不安才略有些舒缓。
她吩咐车夫:“快点回总兵府后街。”
车夫也看见了刚才的情景,忙应了一声,急急地驱动离开了大佛寺。
傅庭筠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是从衣饰还是行为举止,明明都已经很低调谦和了,混在那么多妇人中间,那群人还是很快就看见了她……盯着她的目光如盯着俎上的肉般带着掩不饰的贪婪,在她向功德箱里捐香火钱的也靠近她往功德箱里捐钱……要不是她机敏,及时避开,那人只怕就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还好有惊无险地出了大佛寺!
她心中的感慨声还没有落定,傅庭筠就听见郑三娘惊恐的声音:“姑娘,他们一路跟着我们!”
傅庭筠循声望去。
郑三娘一手撩着车帘子,神色惊慌地望着她。
傅庭筠心中一沉,凑到车窗前朝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