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糯米饭。一块秘制烤肉。
坐在这条小巷子里的粗布女人们用粗糙沟壑的手,在小小的炉子上烤了肉,又把烤肉往酸酸的糯米饭里一裹,用荷叶一包,就是当地的特产了。
当一身青花瓷旗袍女人下车的时候,已经吸引了路人的目光。这是一个气质容貌完全与众不同的女人;身材婀娜,容貌绝色。她皮肤那么的白,身如拂柳,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又像是那个谁写的那什么,“丁香般的姑娘”。
两个黑车停在路边,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还醒着,眼里黑亮亮的,水汪汪的,像两颗葡萄;健壮的黑衣人站在她身后半步,粗壮的手给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阿姨,”
这太太模样的女人站在路边,声音温柔,说着普通话,“这个团子多少钱一份的?”
“五块。”巷子最前端的女人看了看她白青相间的旗袍,口音艰涩。
本地人不喊她阿姨的,一般都喊“诶”,或者“喂”。
“拿给我来,”
这个女人顿了顿,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人,笑了起来,“十五份?十五份够吗?”她又笑。
没有人回答她。
“麻烦您,给我们来十五份吧。”她又咬唇笑,“我请大家都尝一尝。”
雨滴滴落在了屋瓦上,又顺着沟壑在屋檐滴水成珠。已经腌制好的生肉被卖家从不太干净的塑料袋里夹了出来,放在积灰的铁丝网上烤炙,下方的烤碳热的发红,又腾起了一层灰;卖家沉默的烤着肉块,某个地方的某个大院里正张灯结彩,大屋里摆了一桌午餐,树上还挂着红色的横幅,“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男人坐在主宾的位置上,抬头看了看这个标语,眯了眯眼,咂了咂嘴,面无表情。
窗外大雨如注。
“这就是当年喻老工作过的地方了,”
有人过来低低的讲解,“喻副席小时候就在这里上过学堂,后来又在这里当过两个月账房。如今这里改成了景点了,都有人看护着。喻文青烈士,喻长怀烈士,”
男人微黑的脸渐渐肃穆了起来,那人声音还在低低,“就牺牲在西山上的文塔边上”
饭桌上的气氛沉重了几分。
喻家一门七忠烈,五子三女牺牲了四子三女,大家都知道的。民教版的八年级历史书上有九处提及最后独留下一人,建立了赫赫功勋。
满门忠烈,这也是百年前无数家庭都经历过的惨痛。
“伯父这次安排我回乡,也是想着拜祭先人和各位烈士的意思,”
气氛沉重,男人也开始说话,房间里一下子更沉静了下来,似乎针落可闻。这位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是来自于天上的衙内如今又传达着云端那位的意志。如今他的声音沉重,又有着说不出的平静,“爷爷和伯父一直教育我们,饮水不忘挖井人。是人民建立了种花。伯父一直感怀各位前辈先烈的付出。这次趁这个机会,他老人家让我代表回乡,看一看故土,也看一看故乡的人民。”
不管心思如何,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下午我就去文塔看看,缅怀先烈,”
和旁边的人交流了一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要轻车简从,不要搞什么封路,骚扰群众生活。”
“更不要因此禁止群众进入。”
“生于群众长于群众,我们不必惧怕群众,和群众隔离。”
灯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他面色严肃,“我们XXD人,永远和人民在一起。”
第703章知(8.你想不想看?)
8.
“啪嗒。”
火光明灭。烟雾腾过男人英俊又棕黑的脸。军靴已经搭在了桌子上,一身戎装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嘴角已经叼上了烟。
啊,故乡。
大半天了这是。
他抖了抖脚,吐了一个烟圈,这些乡亲们呐,终于肯让他老人家休息休息了。
固县的这趟行程,是伯父的意志,也是父亲的意思,所以走的公务流程。这群人直接从机场接到他,又一路把他送到了县里。搞得那么隆重,说实话下了舷梯的那刻他看见警灯闪烁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也大抵能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摸不清他的底,也许他呢,又有些“名声在外”,他们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么。
军靴在桌子上抖了几下,男人叼着烟,又摸出了手机。
刚刚吃饭的时候响过,他不方便看。
手指翻了翻,男人叼着烟瞄了一眼,又啧了一声,咧开嘴笑了起来,烟灰飘落在了屏幕上。
“你人呢?”
靠在椅子上,他又点了几下,直接开始拨号,声音吊儿郎当的。
“在哪里?吃午饭了没?吃的啥?什么团子?”烟咬在嘴里,说话不清不楚,男人伸手把嘴边的烟头取了下来,这回声音清楚了,“什么抽烟?连月你管我,爷可没抽烟。”
“你管我呢,”
门口还有人站着岗,身体笔直。男人一个人坐在给他准备的房间里,身后被褥家具都是崭新的红。慢慢摁灭了烟头,他又说话,“我说没抽就没抽,连月你管的宽。宁宁呢?她吃了没?她喜欢这里不?想叔叔了没有?这里雨下的大,你要给宝贝穿厚些”
“嘿嘿。”那边又骂了几句什么,男人笑了起来。
“这样,”他说,“你先休息休息,我现在被人堵着也出不来。等晚上我送走了省w的几个领导,我再想个方儿溜出来陪你。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肯定也不放心你们俩”
那边似乎骂了他一句什么,男人抖了抖烟灰,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宁宁肯定最喜欢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