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唇色又上了一层粉,被人吹捧了一个中午的季太太抿了抿嘴,合上镜子。她侧头看着国姓爷笑的灿烂,丝毫没有被人打击的恼羞成怒,“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像我这样的穷人嫁入豪门,肯定要天天显摆,接受一堆人的吹捧,才能满足我膨胀的虚荣心啊!”
“你”
越说她,她还越来劲了,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日光下她刚刚补完口红,嘴唇粉嫩,明媚动人,一脸笑容喉结滚动,他挪开了眼,没有理她,显然是已经无话可说。
“你们几兄弟,在这方面就比不上我了,”连月看着他硬着的侧脸,又故意逗他,“你们家连个穷亲戚都没有,又如何体会得到我这种穷人乍富被人吹捧的快乐?”
“呵。”男人直视前方,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国姓爷看起来已经认输了,尖牙利齿的女人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她眨眨眼睛,笑容淡了下来。侧头看向了街边飞驰而过的风景,又缕了缕耳边的发,女人的声音低了很多,“待会到了酒店,我们先把行李放了。嗯,你今天开车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了。”
云生日新月异,这二十年发展迅速。旧城已经没了什么空间,又往外面扩展建了新城。这次行程由她来安排,司机没什么决定的权利,连月并没有订市里最好的酒店绝对不是为了省钱。
她订了一个位于旧城区的老四星酒店。
云生一中的本部也在那边。
她已经没有故乡,可是依然想寻找一些熟悉的痕迹。
那边还有当年她一直想吃又没钱吃的酸汤牛肉锅这次回来,她不是一个人。有喻恒陪她,吵吵闹闹的,好像也不错。
反正他吵不过她。
云生(9.连月你抓紧时间)
云生(9.连月你抓紧时间)
9.
黑色的宾利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门童的腰身似乎都更挺直了几分。
穿着红裙和白外套的美貌孕妇提着包包按着裙子慢慢的从车上下来,姿态优雅,然后又随手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了那双盈盈秋水的漂亮眼睛。刚刚吵输了架的平头司机也下了车,黑着脸去后备箱拖出了箱子。
check in,登记,拿钥匙。
“喏,这张给你。”走出电梯的时候,连月递给喻恒一张房卡。老城区的酒店不高,总共才七八层楼。连月订了两间房,酒店给安排在了同一层,0508和0516,离得倒也不是很远。
瞄了她一眼,喻恒伸手接过了卡,又低头看了看。这张房卡和店里的装修陈设一样,色调暗沉,总让人感觉有些旧了旧了,就有些显脏。他皱着眉头,手上的这张,贴的标签是0516。
正说着话,两人已经站到了0508的门口。
“我到了。”连月笑着说话,拿卡一刷,打开了房门。
她进去了,没有关门,男人顿住了脚步,也拖着箱子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普普通通。木色的柜子,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浴室,白色的床单,上面还搭着明黄色的床旗。女人已经取下口罩,走到窗户边去拉窗帘白色的外套,红底白线的裙子,漂亮又纤细的小腿,哪怕已经怀孕后期,从背后看,腰身依然纤细,丝毫没有怀孕的模样。
漂亮是漂亮,就是一点不温柔。尖牙利齿又爱使唤人,哪里有点传统贤惠的模样?
只要一不爽,那么处处都不爽。
男人丢下了箱子,往床上一坐。
“这是什么房间?”他左右看看,开始抱怨,“这么小连个床凳都没有。”
她自己都订这种房间,他对“他的房间会更好”这件事一点不报希望。
“我觉得还可以呀,”
刚刚才吹嘘了自己“走进基层”“吃苦耐劳”,转个身就开始抱怨房间小,连月回头对他笑,“这房间比我们当年在蒙自住的,不是已经好了很多?”
冬日的阳光撒入,窗外是云生的滨江路,河水漫漫,女人背光而立,巧笑嫣然。
他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蒙自她在他的生活里,也已经出现很久了。
“你不去你的房间?”
“不去。”
男人死赖在她的房间不走,连月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也懒得管他。肚子大了蹲不下了她指挥他把箱子拿到了桌子上,又慢慢的开始往外面放东西。
洗发水,护肤品,浴巾,衣服,拖鞋,吹风机。
“你戴这玩意儿干嘛?这里没有?怪不得这么沉。”
当了一天司机和搬运工的男人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吹风机,又开始抱怨。
“这个比较好用。”
连月拿着吹风机笑。反正有人当苦力,不用白不用么。
“好了,去你自己房间。”
东西也收拾好了,没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了,连月开始赶人。喻恒可没把自己当外人刚刚他已经把鞋一拖,合衣躺到了她床上。
“不去。”他说。
这破烂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有美女看还好一些。
“去。”连月站在床边开始打他的胳膊,又开始推他,男人躺在床上,还是一动不动。
她的肚子就在他的面前,挺得鼓鼓的,红底白条纹的布料就在他面前晃动,男人的手指动了动,手心有些麻,好像又被什么踹了一下。
几乎不需要思考什么,他伸出了手,掌心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热量浸透了布料,女人低下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肚子上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