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欣第?一次来这儿。

进来之前,她还?觉得是装样子,但是佛堂清净,也没有什?么摆设,再看楚瑾,一身素衣,头上?几根钗子,人比之从前清瘦了不少?。

楚欣心里很是不好受,她自小亲近楚瑾,楚瑾对她也很好。所以后来她的衣裳首饰也是楚瑾常穿的明亮颜色,她喜欢这样,更想像楚瑾一样,才名俱佳名扬盛京。

楚欣觉得委屈,“长姐,你怎么……要不然和父亲母亲认个错,总得想法子出去呀。”

楚瑾笑了笑,还?给楚欣擦了擦眼泪,“好端端的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欣:“我……就是心里难受,这哪里好了,长姐可还?记得当初……”

若是大姐在?,还?有楚沂什?么事儿,她还?出什?么风头。

佛堂有些?昏暗,也就是佛像前烛火明亮最亮堂,楚瑾就喜欢在?那?儿抄佛经。

她没带着楚欣进屋,就在?蒲团旁坐下了。

“别难受了,咱们姐妹也是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也别说当初的事了,你近来可好?”

楚欣这回才想起正事,她还?有正经事要说呢,一会儿等?嬷嬷回来了,她就走不掉了,“长姐,我还?挺好的。初一我和母亲她们去寺里上?香,见到陈王殿下了。殿下同我说了一会儿话?,问你安好。”

楚瑾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把拉着楚欣的手收了回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

楚欣也不知楚瑾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道:“长姐就没有话?让我带给殿下吗?”

楚瑾摇了摇头,“四妹妹,我同陈王殿下从前没有关系,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我也不劳他问好。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再来了。”

楚欣倍感疑惑,前阵子她还?听下人说长姐想要逃出去,怎么现在?陈王殿下终于传信过来,长姐又是这样的说辞。

楚欣还?要开口,楚瑾没给她机会,“一会儿嬷嬷该回来了。”

楚欣咬了咬牙,往外走时心扑通扑通直跳,险些?跳出来。看门的嬷嬷还?在?睡着,吃饭的那?个应该还?没回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楚欣匆匆带着丫鬟回去,路上?还?看见佛堂看门的嬷嬷提着饭盒回来,那?里面应该是楚瑾要吃的饭菜。

比起从前当国公府大姑娘的日子,现在?这样有什?么盼头。

楚瑾吃饭的确晚一点,不过菜色还?不错。

吃饭前,她按了按手指,今日抄的佛经有些?多,手指酸胀。其实她刚才想打楚欣一巴掌,她这番下场,皆拜陈王黎王所赐。

不过这事要是闹大了,四妹妹恐怕也得落个禁足小半年的下场。况且不全怪楚欣,她也有错,毕竟上?个月她还?想过问陈王,把事情问清楚,到底是外面知道一些?,否则楚欣也不过来问她。

所以楚瑾觉得这事儿不能全怪四妹妹,她给遮掩,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四妹妹不如三妹妹通透,若是三妹妹能拉着点就好了,都?是亲姐妹。

楚沂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她这些?日子请安都?免了,晨起吃过饭喝药上?药,便坐在?窗前的榻上?,半靠着看书。

看会儿下来走走,她腿上?和胳膊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就是肩膀撞得最厉害,依旧紫着,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疼,平日动动拿个小东西也没啥事。

朝堂上?的事楚沂也插不了手,倘若没找到人,但愿楚国公还?有别的办法。

一个皇子,又是王爷之尊,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三月初四了,伤药倒是好用?,才几天而已。

楚沂不用?请安,但楚国公依旧要上?朝。

今日上?朝,崇盛皇帝震怒,把参陈王的折子甩在?了勤政殿的金砖上?,“陈王,你自己看。”

箫秉言皱着眉把折子捡起来,上?面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他靠着茶楼,结党营私,上?面还?列了常出入茶楼的官员。上?面还?有吏部?尚书的秦临渊的名字,正是他岳父。

有些?的确是他的人,但有些?,箫秉言压根没跟着说过几句话?。

箫秉言面色不变,拱手朝高坐龙椅的崇盛皇帝说道:“父皇,有人拿莫须有的事栽赃陷害,如今又在?祭天的关头,写这折子的人其心可居。一间茶楼,便是有官员下职去喝茶又有何奇怪之处。”

庆王殿下往外站了一步,入朝一向是几位皇子站前面,文官在?右武官在?左,按官职从前往后站。

庆王这一步,身后皆是文官,“七弟,指桑骂槐的话?就不必说了。昨日下午,皇城司的人不仅查获了账本,还?抓了数名伙计、连着在?茶楼议事的两位大臣。”

庆王的声?音传到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除此之外,还?有在?茶楼后院赌钱的一众人。虽然茶楼掌柜不认铺子的主人是陈王,但是账本上?的账目很清楚,顺藤摸瓜,倒也查到了不少?东西,七弟想现在?听吗?”

陈王脸色微变,他眼角余光瞥见左边站着的萧秉承,给使?了个颜色。

十三皇子萧秉承往前站了一步,“父皇,宝顺茶楼是儿臣的产业,其中兴许有误会……”

萧秉承话?还?没说完,庆王就讥笑道:“十三皇弟站出来的未免也太急了,我尚且未说是哪间茶楼,怎么你就知道是宝顺茶楼了。况且人人皆知你与七弟形影不离,便是你的产业又如何,七弟能撇清干系吗?”

萧秉承没看陈王,“一间茶楼而已,便是有人去议事说话?又如何。父皇,儿臣下面产业不少?,疏于管教,还?请父皇责罚。”

崇盛皇帝道:“月中祭天,由庆王代行,礼部?加紧赶制庆王殿下的吉服。陈王闭门思过一个月,十三,既然铺子都?管不好,也不必在?吏部?待了。”

萧秉承抿直唇,“儿臣遵旨。”

而陈王也跪下了,“儿臣接旨。”

庆王跪下领旨谢恩,低头时还?对着陈王笑了笑。

陈王不知道庆王都?查出什?么来了,可现在?不认错,真摆到明面上?父皇动怒更甚。这或许就是炸弹,庆王就是为了炸他。

只是当时紧急关头,也容不得他想这些?。

皇上?咳了两声?,“散朝。”

大约是操劳过度,崇盛皇帝看着比一些?五十多岁的大臣还?要年迈。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还?有几个不省心的儿子,自然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