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你这么久···受了那么多罪······

段悠悠抓着裙摆,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负气一样站在了原地。

她打定主意要让顾敬之过来哄她,她要狠狠的扭他的胳膊,要在他怀里哭个痛快。

可是她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顾敬之再往前一步。

是因为那个人吗?

段悠悠看了屏风后坐着的那人一眼,气呼呼的想:你怕他,我可不怕!

她不管不顾的往前走,果然看到顾敬之连忙也走了过来。

她不等对方说话,扑上去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腰,埋在顾敬之胸口轻轻啜泣,只感觉肩膀被顾敬之轻点两下,喉咙那里艰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敬之哥哥······”她哭的鼻尖都红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但是身前的人身体紧绷,两手垂在身边,如同石像一样站在那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

段悠悠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她稍稍松开手,抬头看着顾敬之面无表情的脸,幽怨道:“敬之哥哥,我是悠悠啊,你怎么了······”

“悠悠。”顾敬之叫着她的名字,但是却像是叫着一个陌生人。

段悠悠再也无法忽视顾敬之的异样,这个人似乎已经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她根本感觉不到两人之间曾经的爱意。

她的心慢慢冷了下来,退后两步,用袖子擦去眼泪,盯着顾敬之的脸,说话便带了些火气:“这些时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也不给我写信,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不能告诉你。”顾敬之的手在身侧握紧,他想起自己写在床单上却被萧容景撕毁的信,下体的花穴还在阵阵发疼,口中却依旧冷冷说道:“也没有写信的必要。”

“所以,你也不管我这些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担心你,我每天都想你,你都不在乎了吗?!”段悠悠的眼中再次蓄满泪珠,她简直不敢相信顾敬之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气的一拳捣在顾敬之胸口,再张嘴,却又是委屈的颤音:“你不是···你不是···最心疼我了吗······”

悠悠······顾敬之看着眼前哭闹个不停的少女,轻轻垂下眼睛,乌睫微颤,冰冷的眼眸深处是无尽的怜惜。

少女原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此时已经瘦了一圈,似乎比之前在御花园见到的样子还要憔悴。

身上穿的罗裙也不知为何满是尘土,袖口也蹭破了,像是摔倒在了哪里。

悠悠···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悠悠是段家的掌上明珠,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永远都是穿着最好看的衣裳,笑靥如花,如今却为了他弄成这幅狼狈的样子。

顾敬之忽然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向萧容景低头。如果他不那么倔强,不那么在乎没什么用的自尊心,就不会让悠悠找他这么久。

他就可以早点···跟悠悠告别······

顾敬之看着段悠悠哭红的杏眼,忍不住想要帮她擦去眼泪,然而他的手在身侧颤了颤,抬起来之后却只是握住了段悠悠锤在自己胸口的手腕。

“你我缘分已尽,不要再纠缠过去了。”他像对待那些曾经对他纠缠不清的骄蛮女子一样,甩开了段悠悠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会和你成亲。”

第18章 : 18 我要你每餐都吃饱饭,每晚都好好睡觉,你答不答应

“我爹非要让我嫁给京淮,顾伯伯也不肯见我,现在连你也这样说·····”

段悠悠咬住自己颤抖的嘴唇,努力想止住眼泪,但是她的泪水还是不断从眼眶中流出,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段悠悠崩溃的大喊着。

“为什么你会消失不见!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为什么说不要我了!”她拼命的甩开顾敬之抓着自己的手,踉跄着朝后退后几步,脸上满是疯狂和绝望。

似乎刚刚那些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慢慢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止。

“你们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连你也不要我了···顾敬之···你不要我了···”

就好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珠都从指缝中溢出。

少女带着怨气的哭声不断闯入顾敬之的耳朵里,像一把利剑将他心捅了一个窟窿。

这不是他想要的告别······顾敬之的手在身侧不断颤抖,他产生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可以对悠悠狠下心,但是当他真正面对少女的眼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皮肉之伤是痛,鲜血淋漓是痛,而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痛彻心扉。那些无言蚀骨的痛肆意游走在他体内,所过之处,如同冰锥刺骨,疼痛得不能呼吸。

顾敬之在少女的哭声中丢盔弃甲,再也装不出半点冷漠无情的样子。

“悠悠。”他蹲在少女面前,轻轻的擦了擦她哭花的小脸,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段悠悠感觉到脸上温柔的触感,那是属于顾敬之的柔情,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终于找回了原来的顾敬之。

她的敬之哥哥,从来都舍不得她哭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娶我。”段悠悠抬起脸,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带着哭腔说道:“你不让我纠缠你,我就不纠缠你,你不让我去顾家,我就不去,你让我嫁人·······我也···我也听你的······”

她说着说着,喉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他许久,才继续说道:“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就相信你,我就放手,好不好···敬之哥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能娶我了······”

在这一瞬间,顾敬之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少女话语中的酸涩和卑微快要把他逼疯,他想把一切都告诉段悠悠。

他想告诉段悠悠她父亲就是暗中扶持二皇子的那个幕后之人,也是她父亲逼迫自己成为了二皇子的爪牙。

是段道言让他潜入太子府,并且在二皇子逼宫的那晚带人刺杀萧容景。

他失败了,萧容景没有死,二皇子血撒金銮殿,他成了皇帝的禁脔。

段道言之所以不告诉她事实,是因为这个老狐狸还心存侥幸,以为皇帝不知道他暗中支持二皇子的事。

那个一直口口声声叫他贤婿的人现在巴不得他死在了那个夜晚。

然而萧容景早就知道了一切,顾家和段家在皇帝眼中都已经是乱臣贼子,也成了···皇帝折磨他的筹码。

现在他还可以利用皇帝对他的些许兴趣为两家争取一点时间,等皇帝那天玩腻了他,就可以以谋反之名轻易的将两家打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