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忽而有个词眼钻进了她的眼中。

幺星:【青梅竹马也有啊……】

渣渣秋:【当然有啦,不过我不怎么看这些,竹马咱又不是没有,太贴现实了容易影响我遐想。】

渣渣秋:【我不是还有一本在你这儿吗,你试试看呗,哎我妈!我妈来查】

一句话说到一半,对面彻底没了音讯。

林仰星叹了口气,把窗帘放下,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看样子这次尤梅女士是真的被大事绊住脚了,直到林仰星一觉睡醒家里依旧没有他们回来的样子,玄关的鞋柜空落落,只有林石海出门前乱蹬的拖鞋散在路中央,她略过玄关,去厨房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早些时候尤梅给她打了个电话,林仰星没接着,于是改成微信语音发给了她,说是港口有批货出问题了得赶去港口仓库看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几天都和隔壁邻居说好了,给林仰星留了个吃饭的位置。

冰箱里空空如也,她收拾好了自己用得上的东西,把包一揣,临走前还不忘带上章招秋那本言情杂志,打算再次投奔睡自己对门的兄弟。

“怎么又来了……”

祁牧野看上去刚起床没多久,整个人都蔫儿巴拉的,开门见是林仰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现在是否穿着得体,确定没有露什么不该露的地方之后,这才有些郁闷地啧了一声。

买肉的又来了。

“家里没人,我妈让我来投奔你。”

林仰星矮身从祁牧野手边溜了过去,卧室没有开窗帘,电脑主机在昏暗的室内亮着呼吸彩光,像在墙上开了一扇彩窗玻璃。

他开了门之后就自己窝回房间的小沙发里,闷着脑袋打哈欠,头发毛毛躁躁,估计是昨晚没吹干的缘故,如同建筑不达标的糟糕鸟巢。

“昨天主机没关,要打游戏自己开,我眯一会儿,别打扰我。”

“这么困,听章招秋说你昨晚对着鬼开屏去了?”林仰星明知故问,她靠着床尾坐下,将杂志从自己包里抽出来。

祁牧野闭着眼,偏着脑袋倚靠在小沙发上,拖着调子嗯了一声,“还是艳鬼,厉害吗?没办法呢,人鬼通吃。”

“啊这样,昨晚看见窗外有一个被雨打得抱头鼠蹿的落水狗,看来不是你哎。”

房间没有开灯,林仰星放弃了看言情杂

志,转而拿起手机,开屏的时候误触了右下角,突然切换到了相机,左下角的缩略图还是昨晚那张糊成马赛克的照片。

祁牧野垂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起身给她开了灯,他今天穿的简单白T配运动短裤,站起身的时候还能看见他衣摆处印着几道扭曲的褶皱。

“这么晚还没睡?医生不是让你不能熬夜?”

“你真的比我妈都爱管我。”

顶灯点亮,林仰星下意识眯了眯眼,去适应骤变的光线。

祁牧野难得没有搭腔,而是擦过她身边,直直地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良久,才有声音从枕头下传来,穿过细密的纤维,闷闷的,带着些起早时的沙哑。

“那你有本事别总大半夜的被送去医院啊,医院门口的花很贵啊,果篮也是,买了你又总是不爱吃……”

“没办法的呀,生下来就弱,就算不熬夜也改变不了,顶多死慢点。”

林仰星适应了光线,于是重新捡起地上那本杂志,开篇就是青春校园板块,讲的是青梅竹马。

文章最上面是一副插图,女孩趴在窗上,看着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从窗下走过,惹了一树花影。

林仰星听到祁牧野方向传来一声不满的哼声,而后再没有声音,呼吸逐渐绵长,祁牧野是真睡着了。

报刊亭卖的言情杂志大多数是短篇小说,篇幅也就几万字,不长,但看完一篇也需要一些时间。

林仰星之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言情小说,只是家里管得严,总觉得这些是毒害青少年心理健康的东西,说看这些就是玩物丧志,林仰星不太想和家人掰扯,索性就由着他们说,自己也没再碰,只是现在仔细读了,才发现这些东西远没有家长说的那般穷凶极恶,需要避之如蛇蝎。

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故事情节确实引人入胜。

林仰星上半身趴在祁牧野的床上,将杂志立起,

祁牧野家的洗衣液用的蓝风铃香,偏女性调,主要是刘岚喜欢,于是家里的衣物被套都染了蓝风铃的味道,甜而不腻,淡雅清新,说实话和祁牧野那股拽倔的性子不搭,但今日漏进室内的阳光正好,主机风扇的嗡鸣声也正好,林仰星鼻尖纸页粗糙的印刷气息也正好……

内容……也正好。

林仰星屏气凝神,将杂志翻到下一页,她正好看到小说男女主之间说清误会破镜重圆。

下一秒就能……

亲……

“你在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祁牧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就这么趴在床上,转过头看着林仰星,他把脑袋搁在胳膊上,碎发挡了小半张脸,眼睛微微眯着,双眼皮褶皱处藏满了懒散劲儿。

林仰星突然想到了刚刚那本小说中对竹马的描述,它说少年的眼睛是沉在池中的一碗碎月,里面藏着被自己忽视了春夏交替十几载的阴晴圆缺。

祁牧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起身,走到自己的桌前,翻翻找找,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光碟,丢到了林仰星身边。

“上次你问我要的电影碟片,我托人给你找着了,你这人啊,放着好好的人生百大电影不看,非要去挖什么小众影片,费了我不少劲儿。”

光碟上只有一张彩印电影海报封面,封面的右下角贴了一块便签,上面写着“林仰星”三个字。

看字迹是祁牧野自己写的,他从小被祁少荣压着去老书法家家里练字,笔法遒劲,但总喜欢在横竖撇捺之间藏点自己的创新,气得老先生吹胡子瞪眼,骂他离经叛道,拥护江湖体。

林仰星捏着那张光盘,背着祁牧野偷偷临摹了一遍他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