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渊最终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许久未发一言。

世?界意识分裂了顾渊的灵魂，将爱意彻底剥离，但另一个顾渊的一切却是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他们都是顾渊，只不过一个顺应天命，一个逆天而行。

一具躯壳，两个灵魂交错。

死?局已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无可能。

“......呵。”顾渊压下心中躁动?的灵气，重新扬起唇角，那双桃花凤目里是多少年前的桀骜，“本?君，迟早会提着那个窃贼的头，来?给太傅谢罪。”

伸手勾起颜猷的白发。

“太傅怎样都是好看的，兰芝玉树，眉目如画，难怪能让皇姐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当年宫变时，他的那个皇姐还想着带走颜猷，但最终还是被顾渊斩断势力?，养在她的府里至死?。

“太傅总说起先皇......那太傅可知”他逼近颜猷面?前。

“先皇最在意的，却是太傅的婚配何?许？”

他死?死?抓住颜猷，像是咬住猎物。

“驸马爷太傅是无缘了，那本?殿......”

“就把自己赔给太傅如何?？”

谁道故剑情深（完）

二十三岁那年, 越界的?臣子曾经设想过这场不可能存在的?龙凤花烛。

魔族是天性类兽的?存在，旧王败, 新王成，正是这种血腥而暴力的?更替一直维系着?魔族的?壮大，将强者为尊信奉为内心的?唯一准则，哪怕胜出的是不久前与他们针锋相对的?顾渊。

只要他身上有一丝魔气，以命立誓不再返归仙门。

魔族就能放弃被击败坠落高台的?迟瑜，让顾渊坐上他的?位置。

华贵的?宫殿里缀满鲜红丝绸，一直只着?黑白?两色的?帝王第一次换上如此鲜艳的?红, 成套的?婚服被剑灵斩破，顾渊也不恼怒，只是自顾自换上那身龙凤呈祥，继承生母艳丽容貌的?帝王收敛下神色的?桀骜。

倒是真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千百年前几乎要夺走性命的?大雪，如今不过在帝王的?弹指间, 魔宫的?四季随着?主人的?心意而?变，铺满红绸的?宫殿在大雪中格外醒目，窗外的?红梅也被压断了枝桠, 白?发的?剑灵依旧被软禁在殿内，看着?顾渊走来。

既不拜天地，也未有高堂。

只有面?前斟满的?金玉酒杯，和满目的?鲜红。

“好看吗？太傅。”

顾渊弯下腰，被梳成马尾的?发垂到眼前, 遮住发间华贵的?金玉冠, 自一十八岁后，顾渊便少有这?样温柔的?神色, 走上尸骨堆成的?高台的?帝王，其实?有一副相当漂亮的?皮相, 配上一身灼目的?红，像是盛国宫中圈养的?最漂亮的?雀鸟。

也是颜猷二十三岁那年的?痴妄。

但却也能在下一瞬将人生吞活剥。

“太傅不喜欢？”久等不到回答，顾渊有些着?急，看着?颜猷错开?的?视线，更是确信了这?个?想法，“哪儿不喜欢？你?告诉我，太傅，告诉我好不好？”

颜猷被紧紧抓住肩膀，一开?始志在必得的?帝王慢慢在他面?前弯下腰，价值不菲的?婚服拖曳在地上，顾渊慢慢趴在他膝上，看不见神色。

只是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证明着?帝王在他面?前抽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明是相伴百多年的?爱人，却怎么走到了这?步田地，同在盛国时一样，颜猷轻拍顾渊的?脊背，更明显的?感觉到手掌下的?颤动，窗外那场大雪，恍惚间真的?将他们带回了那个?盛国。

“殿下，臣记得同您说?过，这?世上最不能做的?，就是强求。”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那就该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若是折返到原地，那么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会消失。

“另一个?殿下......虽然没了与臣的?情谊，却做出了殿下也会做出的?选择。”颜猷只是看着?外界堆积起的?白?雪，轻拍着?情绪失控的?人，“殿下生来便是要走上最高位的?，无论是在盛国，或是在仙门，亦或是魔界，臣教导殿下六年，相伴一百三十余年，看得比谁都?清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我不会做那样的?选择！”

顾渊猛地抬起头，明明眼角还带着?泪痕，却做出一副凶狠的?神情。

“你?不能将我和那个?窃贼等同！太傅，我绝不会是他！”

剑灵却只是伸手整理他脸颊旁的?发，神色淡淡。

“可那，即使不是殿下，也至少是殿下的?一部分。”像是很多年前的?教导一般，“色衰而?爱弛，爱意不可长久，长情亦有尽头，即使未有天道插手，臣与殿下又能走多远？”

“很远，至天地终老。”执拗的?人死死拉住颜猷的?手不放。

颜猷挑眉，却终究缓缓摇头。

“臣与殿下怕是走不到那般久。”

身边依旧是那副被重新锻造的?双刀，堆了不知道多少宝物才隐约泛起灵光，颜猷看着?那把放在仙魔二界连尘土都?不如的?双刀。

“殿下踏入仙道，必然扶摇直上云霄，可臣愚钝，眼界经?历皆被束缚，与殿下分离，不过是时间长短。”

他将视线收回，落在眼前容貌靡丽却神色疯癫的?顾渊脸上。

“早就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殿下，早已?殊途。”

“放手？”顾渊双目通红，“我好不容易再见到太傅，却听?来听?去只得了这?两个?字。”

他摇晃着?站起身，伸手扯下金玉发冠，墨发披散着?，像是恶鬼一般。

“太傅就是不要我了，那个?邪魔抢了我的?位置。”眼泪砸在地面?上，“那个?邪魔早就这?样谋划着?，自盛国时，太傅是不是就注意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