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不一样。"
"啊……今晚上有一批货我得亲自去,总不能穿着病号服过去吧。"
顾承恩伸手附在颜猷的手背上,侧过脸亲吻那?冰凉而带着香味的侧脸。
"就只是这样而已。"
顾承恩很擅长撒谎,没有一个商人不擅长撒谎。
"那?、早点、回来。"
"嗯,肯定的。"顾承恩平静的接上这句话,含着炙热情感的双眼看着那?双混沌的双眼,甚至带着笑意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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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带着一大束玫瑰给你好不好?"
他突然想?起来,他们两辈子里,都没有送给炙热的火红色玫瑰。
如果他能回来的话。
就选一束最漂亮、最艳丽的吧。
"嗯?顾老板今天走的倒是很早。"
莫南怀拿着湿帕子回来的时候,意外于每天都要磨蹭到傍晚的人走的这样快。
而后注意到颜猷站在窗边,目光一直看着外面?,莫南怀走过去,却发?现那?块地方只是普通的空地而已。
"哥?"
颜猷的反常让人害怕。
最初浓郁的气息散去后,香水慢慢挥发?出暗藏在其中的香料味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木偶慢慢侧过身看着她,脸上挂着笑容,却有些苦涩。
莫南怀的记忆最后停留在,手掌冰凉的触感和一声她不想?听到的抱歉。
"很快、就没事……"
租界的聚会里暗藏着数不清的威胁,或许是一杯酒,或许是一块甜腻的点心,谁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毒药。
顾承恩很容易的注意到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的埃德加,而后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青年越走越快,直冲冲的向他走来。
或许手上亮晶晶的是藏起的刀子,想?捅进他的心脏吧。
顾承恩这样想?着,慢慢扣紧口袋里的枪。
大不了?就一起死。
啪
刚这样想?着,宴会的灯光突然按下去,而窗口的路灯射在厚重的窗帘上,显示出一个人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不……
顾承恩这样想?着,但厚重的幕布被大开的窗口灌进的风吹开。
穿着洗水长袍,神?情温和却面?容恐怖的木偶突然出现在奢靡的宴会上。
像是自投罗网的怪物?。
被替代的爱人(完)
他唱多少遍牡丹亭, 都换不回被夺走的人生与?命运,死去?的面容也不会如同画本子里描写的栩栩如生, 终归都带着死气沉沉的青紫,微妙的机缘巧合下让他们有了那么一小段时间的重逢,但老天给的甜头永远都有着期限。
不多一分一秒,到那一瞬间,什么都会回归到最开始的模样。
厚重的窗帘被风吹开,像是暗沉厚重的幕布被缓缓拉开,榆木和血肉相接的面容在微暗的灯光下勉强看的清七八分, 穿着洗水长袍的人站在那,口中的唱词也慢慢落归到寂静,在洋人的惊叹声和讶异的目光中,隔着这样多的人群,顾承恩却能感?受到, 那双混沌的眼睛注视着
埋没在人群中的自己。
只剩下半边是血肉的唇勾起笑意,那张在他人眼中恐怖的面容却是顾承恩看得见的缱绻,暗下来的灯光阻挠了他和埃德加的视线, 在人们急匆匆寻找电源问题的时候,却有人惊呼出声,原本站立于二?层窗口的高大身影突然消失。
熙熙攘攘而看不清身边人面庞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他们好奇那个木偶的存在,但前提是那个木偶是个被控制在台面上供他们赏乐的玩物?, 而不是眼下这样完全不可控的近似于活人的生物?, 外国的恐怖故事?在他们脑袋里?游荡,东方的志怪异闻也在脑子里?打着转。
人们真正接触非人存在的瞬间, 终究还是会恐惧和害怕,没?有人能够例外。
布鞋在瓷砖上很少发出声音, 埃德加在黑暗中被人群推搡着失去?了方向,耳边高档皮鞋踩出的声音让灵敏的听觉失去?了优势,甚至还有香槟酒杯碎裂的声音,人们在黑暗中总是无比的害怕,一点点异样的声响都让他们无所适从。
但在所有人失去?方向感?沉迷在黑色中的时候,顾承恩却在人群的拥挤中向着一个方向坚定?的走去?,某位女士漂亮的戒指或许勾出袖口的丝线,扯断就可以,鲜红的葡萄酒被洒在身上也不在意,反正黑色的一切会吞噬掉。
就像是某种命定?的预兆,顾承恩坚定?的从中央走到边缘,离得越近,他也就越发能看得清眼前的身影,并不害怕的伸手去?触碰,长袍不同于西装的磨砂触感?,甚至能碰到绣娘花了心思的暗纹,几乎那样一瞬间,他们就找到了彼此。
“你不应该来的。”
顾承恩的眼眶明明酸涩的过分,却依旧这样说着,想要将人赶紧带到宴会厅的门口离开,但却被木制的手骨抓住,下一秒被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