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1 / 1)

沈怀信笑着又把她刚收回去的手拢在手心,问道:“这书院你觉得如何?”

“我还能评价书院如何?”

“在我面前,你什么都能说。”

乔雅南想了想:“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女子书院不限年龄,通过考试入学,出众者送往京城女子学院,没记错吧?”

“没记错。”

“可明明名额都在各家手里攒着。”

沈怀信笑了笑:“这是在施恩,先把府城一部分有份量的人家牵制住。明年便会按书院原定的规矩来收学生,到时定然有人反对,可已经牵制住了那么多家,他们能掀起的风浪就微不足道了。至于收下的这些世家女,进了书院自然得按书院的规矩来,有真才实学的不会埋没,其他的能走到哪一步就走到哪一步,若是她们自己坚持不下来也怪不了旁人。她们的目的未必就是做女大人,不少人就是冲着这个名头来的,为将来嫁人铺路。”

自打来到这里,除了偶尔能站在巨人肩膀上挥一下手,大多时候乔雅南都觉得自己的智商一直在被本地土著碾压,聪明人是不分时代的,她再活一世,也比不得真正高智商的人。

“各地都是如此吗?”

“不全是。”沈怀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京城办了两所女子书院,一所和各府城一样,另一所还空着,在等各地的人通过考核,最快也得明年。”

乔雅南懂了,简单点说就是,府城的女子书院是高中,京城还空着的那一所是大学,等她们考上去了才有学生。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沿,只是:“女子可不用通过童试乡试,直接参加会试?”

“并非如此,之前的女子和所有学子一样需得层层往上考。女子书院才立,一切还在摸索当中,依我看,前几年出不来几个女大人,影响不到学子的利益,大家也就能容得下。”

乔雅南又懂了,人才需要积累,女学生在经过培养过后,有一些应该会去书院当女先生,多些年头,量变才能引发质变。

只是,没有小学初中,直接招高中生,生源呢?

她眉头一皱,沈怀信就知道了:“想到什么了?”

看他一眼,乔雅南说起风马牛不相及之事:“那天太急了,你都没来得及去我办的村学看看,等回家了你去看看,热闹得很。”

沈怀信心下闪过许多念头,最后点点头应下来,不再追问。

问题在哪他并非不知,女大人们也都清楚,只是,没有解决之道。

但是雅南好像有。

第471章 先生来访

四月的天最是舒适,无需穿得太厚,却也没到热的时候。

一早送走怀信,乔雅南把天天关屋里温书的修成拎出屋散步。不问他学得怎么样,心情怎么样,而是说说桂花里,说说‘乔记’,说说也不知回没回来的何叔,最后还说到了致远公那三大面墙的藏书。

一圈走下来话也说完了,重又把人送回屋,只叮嘱他学一会就出来走走,并不打乱他的节奏。

关怀了二弟,乔雅南又去纠正小弟的口音,结果小弟没纠正过来,她倒脱口而出jia-jia了,大的小的笑成一团。

她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有家人在身边,无所事事的让她满心欢喜。

林嬷嬷快步进来:“姑娘,有客人递来拜帖。”

从昨日下午就陆续有香喷喷的帖子送来,她翻看了几张就全按下了,一张未复,只让门房不再收,并告知来客,姑娘不打算赴任何宴请。

林嬷嬷办事向来妥帖,不会把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拜帖送到她面前来,会送来的,那就说明这位客人不同寻常。

接过来一看,她有些意外的扬眉,竟是女子书院的吕先生,没记错的话,正是那位抓住她出小差,也是讲《史记》的那位女先生。

她找自己做甚?

看着上边约定的时间,乔雅南回屋写了回帖让等着的人带回去,她则换了衣裳准备待客,边在脑子里回想怀信和她介绍过的几位女先生的来头。

太后和女大人们为了女子书院做足准备,早早就筛选了一批人出来用心教导,出身各有不同,有世家出身,也有的是孤女,只为保证女子书院一开就有人手可用。

既是女子书院,总不能全用男先生,她们甚至打算人手够用后,书院全用女先生。

吕先生闺名晓春,京城人士,出身书香门第,夫家同样是书香世家。

乔雅南难以想象,如今这个环境下,女先生们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又得有怎样的信念,才能嫁人生子后依然从家中走出来,甚至远离京城,来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播下希望。

她佩服这样的人。

这种佩服在见到吕先生后便带了出来,言语间都带着亲近之意。

“没想到您会来找我。”

吕先生装扮和昨日不同,在书院时她头发全部梳在脑后,给人古板严肃之感。而今日,她松松挽着发髻,穿着青碧色褙子,此时没了装出来的严肃模样,满身书卷气便透了出来,五分的颜色有了九分,这是位气质型美人。

“这是欢迎我来,还是不欢迎?”吕晓春笑得很是自在,全无生疏之感。

乔雅南心下一激灵,顿时打起精神来,能在这种环境坚持下来,不论她的来意是什么,大意肯定要被对方拿下。

请着对方坐下,乔雅南在下首陪坐,话也说得客客气气:“只是太过意外,怎么看都该是我去拜访您才对。”

“你会来拜访吗?”

“……”她不会,她又不打算去念书,两人完全是陌生人,没有理由去拜访。

吕晓春笑眯眯的看着她,眼见她要开口时才慢悠悠的道:“不知可否托大叫你一声雅南?”

“这是我的荣幸。”

吕晓春点点头:“昨日你听我讲了《史记》,觉得我讲得如何?”

乔雅南不知她来意,说话特别注意,不给人留话口:“您折煞我了,您的水平如何,哪里能轮得到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辈来评价。”

“你该说‘好’才对,我若讲得不好,你能在外偷听那许久?”吕晓春眼角纹路都笑了出来:“怎么这般防备我?安心,我在此地待不久,怎会上赶着登门来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