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成低下头去,他不敢。
沈怀信笑了笑,看外边一眼道:“勤于思是好事,不过不必过于着急,你的路还长着,慢慢来。我去县城了。”
将马具装上,沈怀信牵马出门,那边乔昌盛兄弟俩把许满抬死猪一样抬了过来。
“怎么放?”
沈怀信踩着马蹬上马,牵住缰绳拍着马鞍前边道:“放这里,面朝下。”
两人懂了,一人站一边将人放了上去。
“不会掉?”
“掉下去就两结果:摔断头,或者被马踩死。”
还在挣扎的人立刻不动了,乔昌盛大笑,就该有沈怀信这样的来治治这畜生。
沈怀信朝两人拱手:“辛苦两位叔叔,我先去办事,回来再请叔叔们喝酒。”
“行,等你的酒。”乔昌盛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颠颠的跑了起来,颠得许满‘呜呜呜’叫着忙抓住马鞍,而这只是开始。
一路上沈怀信时不时疾驰一阵,再小跑一阵,再疾跑一阵后又慢下来,把许满颠得直翻白眼,紧紧抓着马鞍生怕掉下去摔死了,颠得吐出来的东西被堵住又咽回去,再吐,再咽,再吐,周而复始。
许满头一次觉得桂花里离着县城太远了,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死去活来后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守备兵喊叫声,他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熟人,那都是熟人!他有救了!
小样的,到了县城那就是到了他地盘上,姓沈的你等着!这一路他怎么过来的姓沈的就这么给老子来一遭!
“什么人!”
“呜呜呜!”许满拼命抬起上半身露出自己的脸,和看过来的人两两对望,那人第一眼没认出来这一脸狼狈的人是谁,细一瞧顿时吃了一惊,立刻抽出佩刀指着沈怀信厉声道:“你,下马来!”
沈怀信手里拿着一方令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手心,等那盔甲颜色不同的队长过来后才将之举起来:“认得吗?”
那人脸色顿变,快步跑上前来小心求证:“能否请大人将令牌赐下检验。”
看样子是认得的,沈怀信把令牌扔进他怀里。
黑底蓝字的‘督察’二字让队长倒吸一口冷气,又翻过去看着后边的官戳,他立刻弯下腰去双手奉上:“宋只见过督察大人。”
恒朝设有督察院,只听令于皇上,是皇上的眼睛,替皇上监督百官,也是皇上的双腿,替皇上行走天下,视察民情,将百姓诉求传达至皇上耳中。
督察院现如今有多少督察,只有皇上知晓。
沈散培在此院建立之初费心不少,退出后他那枚督察令被皇上特许留下,并仍保留他的督察之权,在侄子十五岁开始外出游历时将之给了他以防万一。
当初离开府城时沈怀信都没想动用此令牌,可在昨晚,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借用这个令牌断了许满所有退路。
收回令牌,沈怀信道:“带我去见县令。”
“是,大人请随我来。”宋只回头见手下还用刀指着这位,顿时又惊又怕,厉声道:“大胆,还不赶紧收起来!”
那人一见队长这态度就知道惹着硬茬子了,都忘了要收刀,这会得了提醒哆哆嗦嗦的要把刀收回去,却几次都没对准,急得都快哭了。
宋只狠狠瞪他一眼,回头朝沈怀信请罪:“大人,他初来不久,您大人大量,原谅他这一次。”
“见着不对知道亮兵器,何错之有。”沈怀信策马往里走:“虽说现在世道太平,该有的警惕还得有,他做得不错,该赏。”
那人也不用队长提醒,握着刀就跪了下去:“谢大人。”
沈怀信没回头,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起身。
宋只一看这作派把皮都绷紧了,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119章 怀信目的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许满的想像,什么监察大人?什么东西?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就成大人了?他看向宋只,‘呜呜呜’着提醒宋队长不要被骗了。
宋只眼观鼻鼻观心,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真以为平日里喝他们一口酒就是兄弟了?那是给他们一帮人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县令大人在监察大人面前都得找人借面子。
常信县县令姓卫名清源,来此上任已两年有余,虽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但是为祸一方的胆子也没有。常信县没有多富但也能过得下去,该有的孝敬不缺,日子过得悠闲,前不久新纳的小妾小意温柔,卫县令颇有些志得意满。
此时两人正喝着小酒,说着小话,长随前来禀事扰了兴致让卫清源很是不悦:“何事这般等不得,非得这时候来扰本官?”
长随二话不说,双手将令牌奉上。
“哐!”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卫清源腾的站起来,动作太快带得凳子翻倒在地,他接过来翻来覆去的边看边问:“人呢?”
“在大堂前。”长随忙将自己看到的告知:“来人非常年轻,骑马前来,马上还带着一人,手绑着看着像是犯了事。”
来了个督察院的人,还是带着犯人前来的,卫清源只是想一想就背上冒汗:“赶紧给我更衣。”
沈怀信也是第一次来县衙,将缰绳扔给宋只,背着手铙有兴趣的在六房走走看看。左文右武,有人正在忙碌,也有的房里空无一人,看着他的眼神虽有疑惑,却也不敢上前质问,毕竟他是带刀的宋只带过来的。
“下官卫清源迎接来迟,督察大人恕罪。”
沈怀信转身看向行礼的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模样,小胡子修得精致,要不是官服着身,看着倒更像个读书人。
“卫大人免礼。”沈怀信手轻抬。
卫清源抬头,虽听长随说过年轻,却不知竟是如此年轻。借着归还的动作再次看了一眼督察令,很确定这令是真的,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督察大人……
卫清源双手将令牌归还,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得罪此人。
沈怀信收起令牌朝着马上的人抬了抬下巴:“来扰卫大人,是因此人。”
卫清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知此人做了何事得罪大人?”
“若只是得罪我也就罢了,懒得和他计较,可他谋财害命,堪为远近一霸,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在县城有的是朋友。”沈怀信轻笑一声:“若真是如此,卫大人,我少不得需要在此多停留一段时间来查实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