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仙流叹息道:“似这等良才美质,却不能得而教之,实在可叹。”

柳莺莺眼波一转,说道:“老前辈梁萧不肯学,你可以教我,本姑娘可不比这小子笨。”

楚仙流微笑道:“姑娘也是良材,可惜老夫的剑术不适合女人学。”

公羊羽道:“当然了,女人学了这个,也不能去勾引女人。”

楚仙流淡淡道:“老穷酸一再激我,看来也是许久没遇到对手想和老夫过过招了。”

公羊羽道:“老色鬼你可要想清楚,这次输再在我手上,你中秋和道士比剑的时候可是必败无疑了。”

楚仙流摘下背上铁木剑,轻轻抚弄剑身,不由得叹息道:“三十年前因老穷酸而封剑,今夜素月分辉,明河共影,铁木剑却还是因为老穷酸而重新生辉,世事之奇妙,不外乎如斯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说到最后,楚仙流不住叹惋,面露愁色。

柳莺莺不喜公羊羽的做派,出声道:“你用木剑太吃亏了,不如用道士的剑。”

公羊羽道:“小姑娘这就不懂了,老色鬼的木剑乃是降龙木所制,入水即沉,尖利之处不下神兵利器,而且这些年来,人养剑,剑养人,人剑之间难分彼此,可远比用不趁手的兵器好多了。”

楚仙流道:“老穷酸说得不错,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第二十七章 怪人

梁萧冷声道:“柳姑娘烦请把无常剑交给我。”

柳莺莺道:“这是你的东西么?”

梁萧道:“这是大叔的东西,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柳莺莺道:“你倒是叫的亲热,可惜你们还是没什么关系。”

梁萧气极,冷哼一声。柳莺莺在口角上占了上风,暗自得意。

公羊羽道:“我们去哪里打,这里天地太小了。”

楚仙流轻笑道:“不是天地太小,而是你老穷酸气量太小。”

公羊羽冷笑道:“老色鬼你若是气量大,敢让我去把你天香山庄一把火烧了么。”

楚仙流淡然道:“残红飘零本是世间常事,你要烧就烧吧。”

公羊羽道:“有意思,老色鬼如今果然不同了,我在湖心等你。”说罢公羊羽一振袍袖,踏水凌波,忽忽间就消失在远际。

楚仙流微微一笑,矫若游龙,也跟上前去,两大绝世高手就要在太湖之中比剑了。

柳莺莺望湖兴叹,她可没有横渡太湖的本事,梁萧道:“云殊你不去看看你师父和楚仙流的比剑?”

云殊道:“梁兄也要前去么?”

梁萧道:“去看看吧。”

柳莺莺道:“你们两也能横渡太湖?”

梁萧道:“真笨。”

柳莺莺道:“你说谁?”

梁萧道:“自然说你。”

云殊微笑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们虽不能如我师父那般轻功绝顶,却也可以伐木为舟。”

东边林子几颗不粗不细的树木被梁萧击断,云殊跟着削下树皮,再经梁萧的如意幻魔手搓成绳索,半顿饭功夫不到,一只木筏就造成了。几人上得木筏,悠悠而渡,行不过百余丈就看到远处水天交接处,两道人影有来有往,剑气纵横,水柱激射,仿佛剑仙交争。

且不说两人交手,但说李志常离开太湖之后。他本想收回无常剑的,不过至今为止他和无常剑都时时刻刻在一起,人剑之间互为感应,默契深刻。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束缚,他决心弃剑修行一段时间,尝试没有无常剑在身边的感觉。

离中秋之期还有几月,李志常虽在太湖感应到了楚仙流,却不准备立即和他交手,希望楚仙流在这几个月还能有所提升,方能和放心一战。楚仙流勘破情关后,剑术再不止于分香剑术,李志常纯以气机感应,就察觉到楚仙流如今境界到了有无之间,剑术似有似无,道是有情还无情,道是无情还有情。

这又是另一重玄妙了,虽则公羊羽就在左近,李志常却也愿意把这个对手让给楚仙流,让他更进一步。九如和尚虽是绝代高手,可是九如本心虽唯我独尊,却不会看重胜负,生死成败,胜负荣辱,都不是九如和尚追求的东西,即便是武学,也不是九如真正的道路,九如在于超脱自我,和李志常交手并没有那种能给李志常生死之间刺激的感觉。

九如也不可能真的和李志常拼个你死我活,两人比了一下肉身的神通。李志常横练虽然厉害,还是不及大金刚神力,九如和尚境界远非刚柔并济可以描述,不过两人确实难以碰撞出妙悟的火花。

这日来到了黄河边上,自从蒙古人崛起之后,占领北方,又不重视黄河水道的梳理,如今黄河年年发大水,造成两岸百姓流离失所。百姓无可依靠,唯有信仰神佛,这一带寺庙的香火却比之前鼎盛了不少。

百年来豺狼当道,金国灭辽,蒙元灭金,烽火连天,苦的都是百姓。百姓不知道为何遭此大难,唯有信仰神佛,求得心中安定。

李志常看着暗暗叹息。这时流民之中一阵哀嚎,原来几个大喇嘛闯进去难民中,强行带走了几个面目清秀的民女。李志常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戏段。既然此等恶事发生在他面前,他如何不能不管。

人皆有怜悯之心,李志常缓步而出,拦在几个大喇嘛身前,淡淡道:“放下这些女子,放你们走。”

其中一个喇嘛叽里咕噜一阵,李志常不同番语,不耐烦道:“你们没有会说汉话的?”

这些喇嘛又是一阵叽里咕噜,李志常哪有空跟这些喇嘛通话,这些喇嘛面露凶光,也正朝李志常扑过来。看他们步伐应当是练过拳脚功夫,下盘极稳,纷纷出掌出拳,招式简单,不过势大力沉,怪不得冲入流民之中,也没人惹得起他们。

李志常不待他们走到近处,护体真气一震而出,这些喇嘛纷纷遭受了一股巨力,身子腾空而起,摔了个狗吃屎。喇嘛见识不小,识得厉害纷纷撒开腿往东北方向逃去。李志常也懒得追,那些民女得李志常搭救,纷纷道谢,难民其中一个老者道:“道长赶快逃吧,自从全真教在御前斗法落败后,这黄河以北的道观差不多都被和尚占领了,刚才那群喇嘛听说有京城的关系,道长若是走慢了,被他们找来帮手,或者引来官军,到时定然落不了好。”

李志常道:“老人家这群喇嘛平时是不是为恶众多,他们老巢在哪里?”

老者道:“道长还想去他们寺中,这可千万别去,他们寺中有上百个喇嘛,个个精壮无比,仗着有京城的关系就是官府也不敢管。”

李志常笑道:“官府不敢管,我去管。”

老者道:“当今天子本身就崇佛抑道,道长若是去惹了那群喇嘛,定然引来官府,这是何苦。我观道长本领高强,这北方是呆不下去了,何不如去南方。”

李志常道:“我便是从南方来的。”

老者一阵惊讶,如今道士要么南逃要么乖乖接受剃度当了和尚,如李志常这般还敢从北方过来的道士可真是少见的很。

李志常打听到了那群喇嘛每隔几日就要捉拿民女,来修炼欢喜禅,当真让周围百姓苦不堪言。他虽然性子散淡,遇见这等事自然还是要管一管,他来到这处寺庙,却听到寺庙一阵呼喝之声,李志常推开大门,只见到一群大喇嘛在追逐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那老头甚是矫健,一群喇嘛尽数跟在他背后吃灰。偶尔老头子窜入人群中,几个喇嘛出手去捉拿他,反而各自撞到同伴的身体,有的用劲狠了,两三个喇嘛扭作一团,成了一个大麻花,甚是可笑。

邋遢老者大笑道:“不陪你们玩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