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是个好地方,月亮都比江浙一带亮堂。”李黎说。
丹穗点头,“这儿比平江府好太多了,平江府的宅子是我见过的最阴暗窄逼的,有?院就有?天井,顶好的天气?,太阳也照不进去,人?住在里面也高兴不起来。”
“你们才走过多少地方。”大胡子嗤一声,“等入夏了,你们再看这儿还是不是好地方。”
“是不是好地方我都不打算走了。”李黎接话,“我看郭大嫂和刘妹子也是这个打算,她们不舍得走,曲兄弟和孙兄弟也不会?离开,你要是住不惯你一个人?离开。”
“谁跟你说我要离开了?你还赶起我来了。”
“不是你自己?说你对这儿不满意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
“反正我听出来了。曲妹子,你说呢?”李黎喊帮腔的。
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对上了,互不相?让,丹穗夹在中间乐呵呵的,闻言她不答,指着不远处的宅子说:“你们看,门外是不是有?人?在等我们?是不是小娥?”
是小娥和郭飞燕的两个女儿安歌和安音,两个小姑娘陪小娥在门口等她娘。
“娘?”小娥大喊一声。
“是我。”李黎应一声,有?这个事打岔,她转头忘了跟大胡子争吵的事。
三人回到家,饭也好了,没有?等韩乙,他?们先?吃饭。
戌时中,韩乙回来了。
丹穗还没睡,听到前院有?动静,她开门出来,另外四间房也相?继打开门。
“吃饭了吗?给?你留的还有?饭。”丹穗说。
“在外面吃过了,你回屋睡觉去。”韩乙说。
丹穗知道他?不想让她多操心,在杀人?一道上,他?们是行家,她没再打听,关?上门回到门板上躺着。
韩乙跟大胡子他?们说几句话,三个人?换上他?拿回来的夜行衣,空着手离开。
亥时初,大多数人?已经入睡了,酒馆和青楼却到了最热闹的时候,酒意正酣,王二霸已经喝到忘形,他?怀里搂着前两天刚得手的渔家女,这会?儿大着舌头让她去给?老九喂酒。
“嫌我年纪大,那就去伺候你九爷,我九兄弟年轻,劲大,让他?伺候伺候他?小嫂子。”王二霸醉醺醺地大笑。
王九霸也不恼,他?瞥一眼脸色苍白的渔女,嫌弃道:“香的臭的都塞给?我,我年轻但也没饿到饥不择食。”
“香香香,这个香哈哈哈。”
“哪儿香?一身洗不掉的鱼腥味。你自己?玩吧,我不爱这口。”王九霸扯了扯裤腰带,说:“我去放个水。”
门拉开,一股冲天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王九霸立马醒酒了,然而不等他?喊人?,一柄染血的菜刀划过他?脖子,血喷溅而出,人?也没气?了。
韩乙拎着人?进去,后面三个人?紧跟其后,曲丁庆抓一把?果?子打灭屋里的灯盏,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尖叫声起。
“杀人?了杀人?了”
“来人?啊!杀人?了!”
韩乙堵在门口,跑过来的人?,女的踹开,男的杀了。
大胡子和曲丁庆他?们围着酒桌砍杀人?,王家九霸都是肥硕的身材,上手一摸就分辨得出来,不用担心摸黑杀错人?。
外面的异样被人?发现了,韩乙听到有?人?朝这边来,他?打个呼哨,开门迅速离开。
大胡子他?们紧跟着撤离,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青楼里已经乱了,四个穿夜行衣蒙着头脸的贼人?一出现,尖叫声大起,男的女的都推挤着往门外跑。
韩乙他?们逆着人?群往青楼后厨去,从?送菜的后门迅速离开,出门后没停留,迅速跑进黑暗的巷子,丢下染血的菜刀和夜行衣,一路疾奔往家里赶。
“韩乙,你哪来的夜行衣?从?哪个铺子买的?不会?被官府找出来吧?”曲丁庆问。
“不是买的,我溜进王家拿的,那也不是什么夜行衣,就是黑绸布的衣裳。”韩乙回答。
半个时辰后,食肆附近的集市上,养狗的人?家响起一阵狗吠声,熟睡的人?醒来开门去看,外面并没有?人?,狗挨一顿骂蔫巴地闭嘴了。
又过大半个时辰,狗再次狂吠起来,外面闹哄哄的,附近的人?都醒了。
“怎么回事?今晚出什么事了?”食肆的掌柜娘子恼火地问。
“我出去看看。”
不多一会?儿,食肆的掌柜慌张又兴奋地跑进来,“你猜出什么事了,王家那九个恶棍死了,今晚在青楼被人?杀死了。”
掌柜娘子猛地坐起来,“你说……”
“是那几个外地佬杀的。”食肆的掌柜肯定地说,“难怪半个时辰前狗叫一阵。”
食肆里也养着两只大狗,之前狗吠叫起来,掌柜还以为食肆遭贼了。
“好人?呐!”掌柜娘子大笑,“姓王的九个恶棍都死了,以后镇上就太平了。”
同?样的话在各家各户响起,王家九个恶棍死了,镇上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开门!开门!”韩乙家的宅门被拍响。
李石头带着睡意过来开门,他?骂骂咧咧道:“报丧啊?大半夜喊门。”
门一开,李石头被踹倒在地,下一瞬,闯进来的人?被踹飞出去。
“做什么?想打架是不是?”大胡子凶神恶煞地问,他?左右看一圈,抡起门栓大步出去,“来,谁想找事?”